被畢雁紅用力剜了一眼。
畢雁紅笑道:“我又不是總麻煩小師妹,況且昨日我不小心崴了腳,行動多有不便,眼下小師妹吃飽喝足,又有力氣幹活,小師妹總不至於連這點忙都不肯幫吧。”
慕勉想到她剛才張牙舞爪追著打貓的樣子,莞爾一笑:“怪不得了,畢師姐腿腳不便,要追只小貓才會花費那麼大的精力。”
畢雁紅臉色一青。
方秀宜趕緊解圍:“慕師妹,洗衣服的事就讓我來做吧。”
慕勉搖頭:“沒關係,師父吩咐的事要緊,況且方師姐在畢師姐身邊多少好一些,萬一畢師姐再把草藥配錯,被師父責罰,餓上一整天可就不好了。”
她也不看畢雁紅一張鐵青的臉,扭頭走了出去。
畢雁紅憤憤拍著桌子,一口啐地:“呸,她當她是什麼,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師姐,你又何必為難小師妹呢……”她總是尋各種藉口刁難慕師妹,幸虧對方從不計較。
畢雁紅不以為然:“我身為師姐,叫她做這些事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況且我若不如此,只怕日後她更該騎到我的頭上來了。”她簡直嫉恨交加,“不就是因為出身武林名門,才得以受師父的偏愛,不僅教她醫技,更將瓊花劍法傳授給她,再瞧咱們,跟隨師父這幾年,學的都是些皮毛而已。”
方秀宜心思坦然:“慕師妹筋骨奇佳,人又勤奮刻苦,相比之下,咱們確實不是學武的料子,不過只要跟著師父把醫術學好,將來出師下山,總不至於令爹孃失望。”
畢雁紅一想到慕勉樣樣都逾自己之上,就一陣咬牙切齒:“反正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方秀宜剛巧往門外一瞧,神情微變:“紀師兄……”
畢雁紅聞言,慌忙從位置上起身,看到紀展巖靜靜立在門前,方才的對話或許被他聽見,畢雁紅只覺又羞又憤,打過招呼後,扯扯方秀宜的衣角,二人趕緊閃開了。
時值夏末,白日裡的天氣雖然燥悶,早晚卻是涼爽許多,總有接連不斷的蟬聲迴盪在寂靜的林間,好似捉迷藏一般,讓人覺得一時響在左邊,一時又像響在右邊,慕勉抱著一籃子衣服,快步走在盤山蜿蜒的石階小道上,偶爾會有調皮的小松鼠從草叢中躥出,嗖地一閃而過。
離住處一兩裡遠的地方,有條順著山腰緩緩淌下的溪流,拍打著水中凸起的岩石,叮叮噹噹作響,溪水清澈見底,可以看到魚兒在裡面輕快地遊走。慕勉蹲在小溪邊,取出一件衣服,放入水裡浸溼,接著擰成一團按在平石上,用木棒反覆地敲打。
入谷兩年來,她從錦衣玉食的大小姐,變成自給自足的平凡少女,習慣幹這些粗活,漸漸適應了山中平淡清苦的日子,因自小有武功底子,再加上勤勉刻苦,兩年內,武功上也是有極大的進益。
只是有時候,午夜夢迴,本以為忘記的,依舊會從夢中出現,心臟,還是在不經意地作痛。
慕勉用木棒反反覆覆地敲打著衣服,片刻功夫,額上已是積起細碎的汗珠,她舉袖一擦,又繼續幹著手中的活。
“喵……”背後傳來兩聲軟糯的貓叫。
慕勉循聲回頭,看到一隻小貓站在離她三四尺遠的平地上,正是方才在廚房惡作劇的那隻小灰貓。
慕勉吃了一驚,見小灰貓用眼睛盯著她,好像餓了的樣子,不禁用衣袂擦乾手,從懷裡掏出一小包吃剩的糖糕,掰開點,放到前方的石地上。
小灰貓聞到香味,小心翼翼地挪動幾步,湊到糖糕跟前嗅了嗅,似乎覺得沒問題,才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掉,然後抬頭,朝慕勉“喵嗚”一叫。
慕勉又掰了一點糖糕,放到自己腳下,小灰貓試探性地靠近,發覺慕勉沒有惡意,終於走到她腳邊慢慢吃起來。
於是慕勉把剩下的糖糕都分給它,小灰貓也不再怕她,等糖糕全吃完了,又朝慕勉喵嗚喵嗚地叫。
慕勉伸手,撓撓它的小下巴,小灰貓居然半眯著眼睛,任由慕勉給它撓癢癢,一副懶洋洋、好生享受的模樣。
慕勉被它逗得噗嗤一笑,順手就將它抱在懷裡,輕摸著那一身柔軟的茸毛,跟它講話:“你這隻小饞貓,吃了魚餅跟我的糖糕,還不覺得飽呀?”
小灰貓彷彿聽懂,發出喵喵兩聲。
慕勉愈發好笑,點下它黑涼涼的鼻尖:“不過下次,可千萬別再去廚房偷吃的了,小心遇到畢師姐,她可是會把你活剝燉湯的。”
小灰貓似懂非懂地瞧著她,稍後豎起耳朵,刺溜一下從她懷裡離開,慕勉奇怪地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