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盹兒的功夫竟睡沉。
陸強眼神放軟,肩膀自然性垮了垮,他沒開燈,除去衣褲,一頭鑽進被窩裡。
身後動靜大了,盧茵一激靈,瞬間清醒,條件反射想起身,身後人把她按住,勾著腰拉進懷裡,動不了分毫。
她心撲通跳:“陸強?”
他半天才回應,“……是我。”閉上眼,拿下巴蹭她。
盧茵心臟歸位,輕輕呼一口氣,腦袋落回枕頭上。驚嚇過後,感官也漸漸清晰,不由被身後溫度激的一抖,往前躲了躲:“你身上好冷。”
陸強沒向以往退開,貪婪攝取她的溫度:“……嗯。”嗓音沙啞。
盧茵覺出不對,卻也沒貿然回身,睡意全無,眼睛在黑暗裡靜靜睜著。幾分鐘過後,身後的體溫漸漸回暖,甚至超出正常溫度,像個火爐。
被冷風冰凍的酒味彌散開來,並著嗆人的菸草味兒。
盧茵皺眉,輕聲道:“你喝酒了?”
沒人說話。
盧茵撐起手肘想起來,被他一把拉住,跌回枕頭上。
轉了個身,他灼熱的呼吸噴到她臉上,喝的不輕,鼻息裡都是濃濃的酒精味兒。
盧茵試著退開一些:“我去給你衝杯蜂蜜水。”
陸強始終閉著眼,手臂一拉,她再次撞回去,兩人在黑暗裡掙鬥半天,他難得任性的重複圈盧茵,像個孩子。
她被氣笑,捶打一下他胸膛,停留片刻,手掌復又緩緩移到他頭頂,安撫的順了順,親親他嘴唇,拇指摩挲滾燙的臉頰和額頭。動作柔的要命。
盧茵輕聲哄:“我就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你乖乖等著我,好不好?”聲調軟軟,緩的像在他耳邊催眠。
許是一系列溫柔的動作安撫了他,很快奏效,她又嘗試一次,成功脫身。
盧茵調一杯溫吞的蜂蜜水。
開了燈,他眉頭蹙著,眯起眼睛看她,目光並不清澈,醉意迷離,眼角有輕微紅血絲。
她抬不動他,只好把他的頭墊在腿上,連哄帶騙,勉強灌了大半杯。陸強驀地撐起手臂,屁股往上蹭了蹭,腦袋湊到她胸口。身上重量全度給盧茵,那麼大個塊頭兒,她攏都攏不過來。
盧茵慌忙把水杯放到櫃子上,手掌只夠環住他的頭,“想吐?”
陸強低笑,也不知道笑什麼。
盧茵給他順背,“喝水嗎?”
他嘴唇動了動,斷斷續續說著什麼。
她貼耳靠近,心不由一緊。
他的話盧茵清楚聽到,可當時還不明白,直到元旦那晚。
第31章
他說:哪天知道我做的錯事兒,給個機會,千萬別走。
酒後真言,擱平時,這話絕不會從陸強口中出,這麼卑微無能不是他,所以,她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轉天早上盧茵追問,陸強徹底清醒,又變回他,怎麼都不認賬,久纏無果,只好作罷。
可盧茵心裡始終不安,認識這麼久,沒見他喝醉過,鬼話連篇,折騰了半宿,罕見流露出的脆弱和落寞,竟讓她心口微痛。
盧茵心思向來敏感,之後那句話時常跳入腦海,再加上他醉後反常,總覺得隱隱有事發生,就這樣惴惴不安了幾日,倒也風平浪靜到了元旦。
…… ……
元旦早晨,陸強去看了趟老鄧。
他似乎比上次見面還單薄,監獄給換了冬天的衣裳,青藍色囚服鼓鼓囊囊,更加顯得棉衣包裹的驅殼骨瘦如柴。從前還有陸強相互照應,說說話逗悶子,枯燥生活還有些樂趣。
他性格悶,陸強出去後便獨來獨往,除非必要,他甚至整天說不上一句話。
見他來看他,口上嗔怪又來這鬼地方,渾濁目光卻不由清亮,眼尾都帶著笑。
陸強笑不出來,坐那沉眸看了他半晌。
老鄧覺出他視線古怪,不由轉了個心思,試探的問:“亞榮和吳瓊……她們,不好嗎?”
陸強舉著電話,頓了半秒,笑了笑:“挺好,他們兩口子還在化工所。你孩子今年25了,漳州理工畢業的,好像學的計算機,長得挺漂亮,個兒也高,打眼兒一看還真有那麼丁點兒像你……現在在市中心科技城工作。”他回憶著說,自己幾年前知道的有限,結合保姆那兒得來的資訊都告訴他。
老鄧眯眼笑,忍不住頻頻點頭。
陸強又說:“她現在不叫鄧瓊,叫吳瓊,繼父姓吳。”
老鄧僵了僵,苦笑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