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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陸氏驚疑不定,她明明已經招認投毒,徵王這話卻是什麼意思,她只得順著說下去:“奴婢才疏學淺,一時看走了眼,何況琴娘子……”

楊楝把茶杯“啪”的一聲蹾在桌上:“你既看不好病,從此就不要看了。我這裡不養閒人,立刻趕出去了事。”

陸氏大吃一驚,本想以投毒大事,自己這條性命必是折在裡面了,沒想到只是如此輕輕發落,慌忙磕頭謝恩。

“只是你在這裡待的年頭也久,”楊楝道,“宮闈之事豈足為外人道……”

“天家貴人,奴婢怎敢渾說,自當老實本分不吐一個字,”陸氏瞥見楊楝陰惻惻的面容,心中愈覺恐懼,一橫心叩頭道,“奴婢情願將舌頭壓在這裡……”

“好啊。”楊楝瞥了一眼程寧。

立刻有幾個內官上來,架住了陸氏便要動刀割舌。陸氏此時又悔了連連求饒,楊楝便教停住,又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此時不講,以後就講不了了。”

陸氏愣了愣,終於搖了搖頭。

楊楝見她如此,心知必是許了生死狀的,再逼問不出什麼,遂揮揮手:“拖到外面去收拾,別驚了病人。”

外邊水面上迴盪起陸氏鮮血四濺的號叫聲,眾人聽見,俱是嚇得大氣不敢出。楊楝冷笑著振了振袖子,將三位姬妾掃視一圈,忽然道:“諸位娘子請坐。”

三位美人皆斂衽謝恩,各自揀了一張椅子側身坐了。楊楝換上一臉溫和,曼聲道:“翠微山遠離塵囂,水木清華,極是清淨。我休養了幾天,只覺神清氣爽,倒比在宮中自在許多。”

第八章 翠微06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該接一句什麼話。楊楝暗暗冷笑,又道:“除了掃祭父親的陵墓,亦拜謁了幾處先朝的墳塋。我記得有一處墓碑破敗,雜草叢生,連石坊都沒有,似多年無人看顧。仔細辨認碑文,原是成祖朝時一位親王的陵寢。你們猜是哪一家?”

依國朝慣例,藩王俱在封地修築陵寢,並沒有歸葬帝京皇陵的道理,除非——文粲然已知其意,遂道:“莫非是寧庶人?”

“不錯。”楊楝含笑道,“夫人既熟知國朝典故,不妨說來大家聽聽。”

文粲然道:“憲宗朝有一位寧王,因王妃經年無出,遂納了姬妾馮氏,育下庶長子。後來王妃偶得良方,生下麟兒,寧王便欲立嫡子為世子。豈知馮氏多年願望落空,心有不滿,便串通府中長史官,謀害了王妃與嫡子。寧王自是盛怒。然而彼時正值憲宗皇帝起意削藩,寧藩一支又多年不得聖眷,故而寧王十分怕事,又念及膝下僅餘一庶子,竟將王妃橫死之事輕輕掩過。只是人命關天,終於敗露,果然天子雷霆之下,將馮氏及其庶子盡皆處死。寧王亦被奪爵,還京後孤老而死。寧藩一支並無後人,被趁勢削除。想來寧王之墓無人祭掃,亦是這個緣故。內宅不寧,禍及一族,此是國朝第一例。”

“說得不錯。”楊楝淡淡道。

卻沒有更多的話。三位姬妾細細體會,亦知楊楝為皇帝深深忌憚,若內宅不謹,姬妾相鬥,說不定禍及全家,覆巢之下無完卵。這番敲打是說給眾人聽的,亦包括躺在裡面那一位。今日之事,亦決不能鬧將出去。

“琴娘子的外祖母是先帝最寵愛的妹妹,她的表姐又是今上眷顧之人,連我都要敬她三分。”楊楝道,“若她和家中哭訴,說這裡薄待了她,諸位誰願意出去頂這個罪名?”

其實琴太微自入徵王府來,別說謝府無人探問,就是淑妃那裡也不曾有過隻言片語。然而無人過問,不等於無人在暗中盯著,畢竟牽連甚多。楊楝既有這番交代,諸人也只得連連應聲:“妾等不敢。”

“你們都是賢德的,只好我認了這個不是吧。”楊楝冷笑道,“陳娘子——”

陳煙蘿忽聽見喚她,連忙起身,只見楊楝笑容粲然,一雙明眸閃爍如新磨明鏡般:“這次掃墓,我倒想起一樁事情來。我們在京中住了年餘,王妃的墳墓無人祭掃,想來錢塘江畔亦是蕪草叢生。我想要派個得力的人過去看看。想來想去——這件事只你做得。”

徵王妃的墳塋自有忠靖王府幫忙看著,逢年節有人祭掃,怎會荒草叢生?陳煙蘿心知這是要遠遠地遣開了她,不由得瞪著楊楝,目中漸泛水光。

楊楝微笑道:“你的父母還在忠靖王府中,回杭州亦可省親。咱們的王府白白空了許久,也不知院子裡的海棠今年開得如何。你替我好生收拾著。過不了一兩年,我們還是要回去的。”

話中意思竟是陳煙蘿要從此留在南邊了。陳煙蘿緊緊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