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一個叫杭莉的女的,為了那麼點破錢,就把你給賣了唄。咦?跟你同姓的嘛,該不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妹妹吧?”
“……”
“請誇我機智。”
杭迦白隨口應道:“誇你機智。”
“……”15號床病人徹底無語了,擺了擺手趕他走,“沒勁!”
他心情複雜,臨走前還是對那多管閒事的小子說了聲:“謝了。”
那病人吊兒郎當地晃著腦袋,說:“你如果真要謝我,就去那護士站大喊三聲我比你帥……誒,我還沒說完吶,別走啊!什麼人啊,過河拆橋……”
杭莉,也就是姑媽,她費盡心思搞這麼一出,真實目的不得而知。或許只是和那15號床的病人所說一般,為了那麼點錢而已。
可爸爸不是她的親弟弟麼?她真的半點也不顧念姐弟之情嗎?
杭迦白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真相大白並沒有讓他心裡好過一丁點。
臨近中午,杭迦白收到了紀桐發來的微信,一張她在公司裡的自拍照,嘟著嘴故作搞怪的表情逗他開心,還有簡單的一句:“心情好點了嗎?”
她總能輕而易舉地驅散他糟糕的心情。
杭迦白靜靜看著那張照片,嘴角始終伴隨著深深的弧度。
手指在螢幕上戳了幾下,設為螢幕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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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證前幾天,杭迦白和紀桐回家,簡單吃了頓飯。對杭迦白而言原本自己是隻身一人,可每次看著紀桐和母親嘻嘻哈哈沒大沒小,總讓他覺得溫暖。他貪戀這種溫暖,就像迫不及待地想要儲存起來,填補到心中某處長久的缺憾。
前兩天打了個電話給身在國外的母親,說自己即將結婚的打算。她很高興,問他還缺點什麼。杭迦白很清楚,自己真正缺少的東西即便說出了口也是無濟於事。而這杯向來平靜溫和的白開水開始起了波瀾,他第一次向母親開了口,問她能不能回來參加他的婚禮。
電話那頭的女人激動地捂著嘴,又哭又笑著說當然可以。
這就夠了吧,至今為止所經歷的人生終究得以圓滿。
吃完飯,趁著紀桐洗澡的時候,紀母把杭迦白叫到陽臺,偷偷把一張存單交給他:“小杭啊,你們要結婚了,正是用錢的時候,這個你拿著。”
杭迦白自然不肯收,“阿姨,您搞錯了,我娶桐桐,應該是我給您聘禮才是啊。”
“這錢是我們家欠你的,那麼多年了,要說利息都不少了,你一定要拿著,要不我心裡過意不去。”紀母還是執意要把錢給他。
兩人推脫了會兒,杭迦白說:“您上次在醫院也說了,除非我是您女婿,您才能心安理得收下來,您可不能反悔啊。”
紀母沒想到還有這茬,挺為難的,想了想又說:“那當小桐的嫁妝總可以吧?”
“真不要緊,我和桐桐還年輕,能慢慢賺。這錢您留著,以後和王叔叔過得寬裕一些。”
紀母聞言,愈發傷感了,“小杭,你真的是個好孩子,小桐他爸都沒你這麼關心這個家……”
紀母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了,杭迦白有點慌,但不知怎麼安慰人,只好把紀母扶著坐在客廳沙發上,給她倒了杯水喝。
在這樣喜事將近的時候,一想起那些陳年往事,紀母就感慨萬千。
“他為這個家做了什麼?出去勾三搭四找別的女人,被訛了一大筆錢,害得我們母女兩都要睡大街了,最後還借錢借到你那裡去……”
“都是一家人,有困難相互扶持是應該的。”杭迦白漸漸垂下眸,“其實我早該發現叔叔的情緒不對勁,如果那陣子我多陪他聊聊,也許他就不會想不開……”
“不怪你的,是那些人拿了錢還不滿足,一次一次問老紀要。他大概也是想最後保護這個家,才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吧……”紀母的眼眶又紅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才好,要是好好活著,現在都能看到女兒出嫁了,多好。”
“叔叔會知道的。”杭迦白輕嘆一聲。
紀母點點頭,又說:“只是苦了你了,你媽媽給你讀書的錢都拿來填這個洞了,你後來出國唸書是怎麼生活的?”
“獎學金,還有打工。”他說得輕巧,隱去了那三年裡難以言喻的辛苦。
“你不容易啊,小杭。”紀母感嘆道,“我那個不爭氣的女兒還以為你拿著錢跟顧小姐遠走高飛了,真是氣死我了。”
杭迦白輕笑道:“不說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