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語。
大約是聽鍾離冰應了一聲,水彧便轉過身來看著她,問道:“嗣音是你的字?”
“是。”鍾離冰硬是嚥下口中的東西,被嗆得滿眼是淚。
水彧忍俊不禁。他竟笑了!這好像是他們相遇以來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表情。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那首《子衿》?”
“是。我娘總喜歡唱這一首。”說罷,鍾離冰又專心致志地吃起了手中的雞腿。
見鍾離冰是這餓狼一般的形容,水彧便不再問什麼,只兀自道:“這個故事我曾聽義父說過的,這是當年姑姑和姑丈定情的時候,姑姑唱給姑丈聽的。聽聞姑姑不善歌唱,她唱得動情的,不過這一首罷了。”
鍾離冰是第一次聽一個旁人講述父母的故事,雖然這個故事她已聽了無數遍。也是她自己無聊,每一次聽到母親唱這一首《子衿》,她就要問母親一遍,母親也就不厭其煩地給她講一遍。到現在,她不但會唱這首《子衿》,連千思崖的那首“千言萬語道不盡,思如秋水訴衷情”也能夠倒背如流了。不過,這個故事從水彧的口中講述出來,鍾離冰卻感覺很是微妙。
雞腿吃完了,鍾離冰也不餓了。看著月上中天,大約已是深夜,看來是要在這山洞中過夜了。
“嗣音。”這一次水彧切切實實是在叫鍾離冰。
“嗯?”
“你第一次獨自一人行走江湖?”
說到此處,鍾離冰可是滿腹的不滿想要一吐為快,正好遇見了水彧,她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於是深吸了一口氣道:“說起此事,我便不想說什麼了!我磨了我娘許多日子她才答應讓我出來行走江湖,至於我爹,他倒是不說什麼。可是,從前跟著爹孃沒覺察,自己出來才發現爹在江湖上認識的人有多少,總能遇上些讓我‘問候令尊令堂’的人,就好像爹事先與他們約定好了似的,根本就不是我一個人出來行走什麼江湖。反正爹認識那麼多人,就連關外也遍佈著,還有,二叔又是什麼伊賽族大汗,是任我跑到天涯海角,也跑不出他們的掌心了。”
水彧又笑了一聲道:“姑姑和姑丈只有你這一個掌上明珠,自然是疼愛得緊。不過,相信你早晚能夠實現你的願望。姑姑當年,還不是也一人賭便了全國麼。”
鍾離冰搖了搖頭道:“表哥,此言差矣。當初舅舅之所以放心我娘一人出去行走江湖,除了那十三位叔叔和姑姑,還不是因為有我爹跟在她身邊麼。唉……”
“隨後去哪裡?”水彧問鍾離冰。
“隨後麼,去京城。”鍾離冰很是隨意地答道。
“義父家麼?”水彧又問。
“是啊,已經兩年沒有見到舅舅和舅母了。表哥隨後去何處?”
水彧想了想道:“回京城。”
“表哥!”鍾離冰一躍而起,牽著左臂一陣疼痛,一個趔趄又幾乎倒下。水彧拉住了鍾離冰的右臂,鍾離冰才總算是倖免於難。鍾離冰繼續道:“表哥,你是不是感覺我一個人根本就到不了京城!否則,你方才何必要思索片刻才說什麼你也要回京城?”說罷才覺不太合適,畢竟鍾離冰與水彧才是初見,本不應如此疾言厲色的。
“鍾離嗣音!”水彧反手一指點了鍾離冰兩處穴道,鍾離冰右臂給他抓著,左臂又用不上力,當下便著了他的道,跌坐在地上。
“不對!”鍾離冰心頭一轉,“他這點穴的手法為何與父親的有些相像?雖然父親的武功我還未學得十一,可日日耳濡目染,也總是極熟悉的。不過,也或許是我太敏感了,畢竟天下也不只父親一人是這樣的套數。可現下這都不是我該想的,現下該想的,是表哥點了我的穴道,我要如何!”
水彧那一指便暴露了他的武功,他的內力很厚,這一處穴道點得很重,恐怕等到穴道自然解開怎說也要五六個時辰。可鍾離冰的內力……說起來水雲卿不同意她行走江湖也是有她的擔心的。總之,鍾離冰的內力若要用來衝穴,可是遠遠不夠的。
可是,江湖人中那麼多人識得鍾離珉和水雲卿,至少他們……
“不!到了這時我竟還有這樣的僥倖想法,實在是不應該。確乎如此,一旦投身江湖,一切就都要靠自己了。”鍾離冰無奈地想道。
“你以為這個江湖是你想走就能走的麼?行走江湖不是兒戲,江湖險惡,豈是你遊玩的地方?”這次換做水彧疾言厲色,“你有沒有想過,倘若我不是水彧,你現下預備怎樣?畢竟,知道你我素未謀面,瞭解我水彧,瞭解你鍾離冰的人有很多。想要冒充我來讓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