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對方兇悍的眼神嚇得往後縮了縮,他一邊掙扎著往後走,一邊結結巴巴地朝千裕解釋道:“現在大部分的忍者都被派了出去,上層都離開了村子去保護大名了,村子裡的上層忍者沒了管束,就在村裡為非作歹……而且加金教前兩天被一個瞎子和女人重創,這群傢伙也沒了牽制……”
他感覺自己說了壞話,聲音越發地低,千裕幾乎聽不清了,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對方吃痛差點叫起來,聲音又微微大了些,“花離亭家的溫泉可是出了名的,也很貴,這群忍者仗著自己會點忍術,就要到花離亭家泡免費的溫泉,花離亭老闆娘不同意,說‘你們這群又髒又臭的傢伙會汙了我家的池子’,這群傢伙便記恨了。”
“上層又不是不回來了?就任由他們這樣胡作非為?”
那個傢伙像是看白痴一樣地看了千裕一眼,說道:“姑娘你還不知道吧,要打仗了,哪還有空來管這些事啊。五大國建立了忍者聯合軍,我們這些小村子無依無靠的,那群忍者更加肆無忌憚了”
“戰爭……”千裕喃喃道,手上的力道一鬆,那個男人變立刻藉機跑了出去,頭也不回,像是在逃命一樣。
千裕拍了拍雙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在那群湯忍如同火藥一樣的注視之下,朝他們走了過去。
店裡傳來放、蕩狂肆的笑聲,還有瓷器被砸到牆上破碎的聲音,千裕微微皺了皺眉,那個在門口守著的忍者抬起手用食指指著她,示意她不要再靠近,千裕一抬手,那個忍者只感覺到一陣巨大凌厲的力量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猛然往後一靠,四仰八叉地被釘在了門柱上,他大聲訓斥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裡,帶著震驚和惶恐看著這個看起來羸弱不堪的女人。
等到那個女人走到了門前,五指張開放在大門上,即將推門而入的時候,他想要大聲疾呼提醒裡面的同伴,那個女人卻目光冷淡地朝他掃了過來,他出口的話不知怎麼便變了個調,結結巴巴起來:“你……你……我告訴你,我們在這村子裡人多勢眾,你討不了好的。”
千裕看了他一眼,左右權衡,救人要緊,但是也不能挑起事端,要是事態惡化,那自己就是在幫倒忙了。
那個守門的忍者還在吵吵嚷嚷,她聽得心煩,一手刀砍過去,對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千裕推門而入,卻發現屋內的景象比她想象得好很多,伊久美安然地坐在門廊之下,閉著眼養神,周圍一群忍者罵罵咧咧出言挑釁,伊久美依然泰然穩坐。
地上躺著一個人,似乎已經暈了過去,是悠馬。
千裕目光一轉,看到一把苦無飛向伊久美的面門,在即將劃破她面板的時候,千裕手微微一抬,彷彿牽制著某種看不見了力量,讓苦無的方向一偏,□□了一旁的柱子裡。
她望向投擲苦無的人,是個小孩子,不過到她肩膀的高度,此時抿著唇望向她的方向,帶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森然殺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來人的方向,不友善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巡視,灼熱得彷彿要在她身上戳個洞。
她卻只是看向那個孩子的方向,忍者都是從小培育起的,然而年少時期被稱作天才的他們,是否真的是一種褒獎和讚譽。
凝視了許久,她低下頭看自己身上的白衣,不知何時右側的袖子上沾染上了汙漬,看起來灰濛濛的一團,有些難看。
“這便是你所厭惡的戰爭嗎?”她的神色變得溫和,彷彿想起了什麼令人安穩的香氣,她有一瞬間的恍惚,想起了年幼時候在大雪盡頭等待她的大哥哥,那個被她遺忘在記憶角落裡乾淨光明的形象。
長風吹拂起她的頭髮,她彷彿陷入了沉思之中,力量威脅下所帶來的和平是真的和平嗎?可是始終有弱者,會欺負更弱的人啊。
轟然一聲,背後的門板乍然倒塌,激起漫天灰塵,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思緒,背後傳來一個不甘心的叫聲:“就是那個臭娘們兒,快快快給我解開。”
千裕轉過頭去,看著那個一邊叫囂著一邊被釘在門板上掙扎的男人,樣子看起來滑稽可笑。
她輕嘆了一口氣,對伊久美說道:“抱歉老闆娘。”
這時候那雙緊閉著的雙眼才緩緩睜開,說道:“沒事兒,一扇門而已……”
她漫長地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讓這群傢伙拿命賠就好。”
千裕嘆了口氣,環視了一眼周圍的人,說道:“身為忍者,欺負手無縛雞之力之人,這便是你們的忍道?身為男子,帶著孩童欺凌女人,這便是你們的為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