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陛下往常吃的月餅並不是淑妃做的。”
雲槿奇道:“難道是你做的?”
唐觀道:“是御膳房的二廚做的。”
雲槿恍然道:“啊,是那個點心師傅啊。我經常偷吃他的糖糕,味道可好了!”
唐觀點頭道:“就是他。”
雲槿又問道:“那為什麼不把淑妃做的給我嚐嚐呢?”
唐觀道:“理由想必陛下昨天已經體會過了。”
雲槿心有餘悸地點點頭:“確實太難吃了。”
一直未開口的簡輕侯此時插話道:“你該說的也說完了,可以走了吧。”
唐觀連餘光都不給他一點,“皇后娘娘若不想見到屬下,儘可以回凰儀殿。”
雲槿躺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兩人唇槍舌戰。
前些日子也沒見他們這麼針鋒相對啊,怎麼今天火氣都這麼大?
簡輕侯和唐觀又互相嘲諷了老半天,直到雲槿說想休息了才暫時停戰。
簡輕侯仗著自己是皇后,把唐觀趕到了屋外房樑上,自己翻身上床。
他抱著懷裡軟軟的身子,看著他稚氣的睡顏,不禁從心底深處嘆了口氣。
昨天自己的粗暴的行為一定在他心裡埋了個疙瘩。雖然雲槿什麼都不說,恐怕那也是因為從小養成的慣性,擔心會惹自己發火。但無論被人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對待,心底總是不快的。可他又不能說出實情,道明淑妃的身份。
暫且不論雲槿能不能理解會不會信,總還是希望他能夠如此天真無邪地生活下去,儘量不要捲入這些是非爭鬥之中。
簡輕侯心疼地拂去雲槿額頭不斷冒出來的虛汗。
昨天月餅中的毒雖然及時被他催吐了出來,但總歸對身體會有些影響。更何況雲槿小時候中過毒,別看平時活力四射,體質還是有些孱弱的,也不知這次何時才能痊癒。
雲槿一覺睡到夕陽西下,是被餓醒的。
簡輕侯讓宮女在房中佈菜,親自喂雲槿用晚膳。
雲槿睡了一天,精神卻仍舊不好,只得靠在床上,等人投餵。飯菜清淡,雲槿吃了兩口就不想吃了。
“乖,至少把這半碗吃了。”簡輕侯將一勺飯遞到雲槿嘴邊。
雲槿不情不願地含進嘴裡,嘟囔道:“我想吃肉。”
簡輕侯反對道:“不行,肉太難消化。”
雲槿乾巴巴地把飯嚥下,突然問道:“為什麼母后不來看我?”
簡輕侯敷衍道:“忙。”
雲槿委屈道:“連來看眼兒子的時間都沒有嗎?”
簡輕侯居然點頭道:“是啊,實在是太忙了。”
雲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臉沮喪。
“沒事,”簡輕侯安慰道,“不是還有我麼。”
雲槿道:“可是你又不是我母后。”
簡輕侯道:“我是你表哥。”
雲槿呆呆道:“可我不是你生的。”
“……”簡輕侯咬牙道,“……這是個人都知道。”
雲槿奇怪道:“那你怎麼能代替母后?”
簡輕侯感覺有些無力,“……吃飯。”
雲槿被半強迫地塞下了大半碗清粥小菜,鬱悶無比。
簡輕侯安頓好了雲槿,這才自己用餐。雲槿見表哥無比自然地使用自己用過的碗筷,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巴。
把殘羹剩飯撤下去之後,簡輕侯要求雲槿繼續睡覺。
小皇帝對錶哥養豬式的養病方式十分不滿,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簡輕侯被雲槿小鹿般的眼睛看得心猿意馬,卻苦於對方身體虛弱而不得不壓抑住心中的旖旎想法,只得用上次被他唾棄的小話本來轉移注意力。
簡輕侯隨手一翻:“今天我們講……”
話未說完,雲槿突然臉色一白:“想吐……”
簡輕侯急忙拿來一旁的盆子,雲槿抓著他的手,“哇”的一聲,把剛才吃下的飯菜吐得一乾二淨,嘔吐物上還帶有清晰可見的血絲。
簡輕侯面色驟沉。
雲槿虛脫得躺在床上,急促地喘息著,身上一陣一陣地冒冷汗。
簡輕侯搭住他的手腕,注入一絲柔和的內力,雲槿頓時覺得舒坦不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簡輕侯替雲槿掖好被子,拿著盆子出門。正好遇上充當門神的唐觀,一言不發地把盆子遞給他。
唐觀看到盆子裡的血絲,也是面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