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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怔怔地看了半天。楊寄輕輕一啄她的面頰:“放心。我認賬的。”

他們前後錯開一刻鐘時間,才到各自的地方忙各自的事。晚飯時才又遇見,彼此目光一碰,又尷尬,又有些甜蜜蜜的。

沈魯氏愁雲滿面,食無滋味地吃了兩口,對沈嶺道:“阿嶺,建德王府的人說,要阿圓學規矩。王府的規矩啥樣兒的,我們小戶人家怎麼知道?你讀書多,有沒有什麼可以教一教你妹妹的?昨兒我聽說,建德王以軍法治家,家人婢妾,進退有度,和軍營裡似的,稍有失誤,便是懲罰責打。我這嬌生慣養的女兒,我這心裡頭怎麼捨得?!”

沈嶺安慰母親道:“阿母,家法再嚴,也不好怪罪不知道的人。大戶人家的婦人,無外乎《女則》中強調的‘貞’‘靜’二字。”他瞟了瞟臉色發白的沈沅,卻不就這條繼續說下去,而是岔開話題道:“建德王什麼樣的女郎沒見過,也說不定只是收買人心,叫人知道他施恩於手下將官的盛德,所以,要他去強扭瓜兒,也未必出於本心。”

“但願如此。那還好再央人求一求情。”

飯畢,沈沅幫著收拾碗筷,沈嶺道:“妹妹,忙活完到後頭我屋子裡,我給你講一講《女則》。”

沈家人口多,院落也不小,沈嶺日常讀書好靜,特意要了一間偏僻的廂房,門口一棵梓樹,冠蓋伸展,葉子雖泛黃而落得差不多了,垂掛的莢果卻依然沒有什麼變化。沈沅來到他門口,恰見楊寄也在,不由就忸怩了起來,站在門口道:“阿兄,就在這裡講好了。”

沈嶺看看四周,也沒有人在,於是對妹妹笑笑,扭頭對楊寄說:“你是個肯擔當的丈夫,我沒有看走眼。但是,擔當一時容易,擔當一世卻難。我就這一個妹妹,今日也算是充媒人許婚給你了,我為妹妹著想,需要你對她的終身做一個保。”

楊寄大概早就想到,從懷裡掏出一個絨布袋,從裡面小心地取出一對金耳璫,雙手奉給沈沅:“阿圓,這是阿母臨終前交給我的,說無緣親手給兒媳。這雖不是價值很高的東西,但是,就是我押上房契的時候,都沒有押上它。”他的手往前遞了遞,直接把耳璫遞到沈沅眼皮下面。

沈沅不知拿好還是不拿好,倒是沈嶺一下子把耳璫拿過去,轉交到妹妹手上,又點點頭說:“嗯。這算是一樣。不過,男人家容易得隴望蜀,今日你或許覺得,能娶到阿圓就是人生的大幸事了;可萬一明日你有發達的機會,你會不會像那些薄情郎一樣,把我們阿圓拋之腦後?”

“不會!”楊寄斬釘截鐵道,“我發誓!”

沈沅捏著那對耳璫,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沈嶺衝她擺了擺手,轉而點點頭說:“好,發誓是有靈的,說出來聽聽。”

楊寄發過的誓言無數,從來沒見過有“靈”的,便熟門熟路舉起一隻手在頭側,說:“我楊寄對上蒼髮誓:若我將來有一日辜負阿圓,管叫我天打五雷——”

“停!”

最重要的誓言還沒出口,沈嶺一口打斷了:“這樣的毒誓,不僅傷了大家的和氣,而且我們也不忍心。誓言發小一點,容易應驗。”他眨著眼睛,眸子裡精光四射,楊寄心裡覺得不大妙,可在這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時候,又不好出言駁斥。果然,沈嶺徐徐道:“這樣吧,你既然對我妹妹一心一意,就不妨發誓:若是你對不起我妹子,以後就——就不舉了。”

楊寄嚥了口唾沫,垮下了臉:這叫什麼誓言!好諷刺!可是他這裡猶豫,一向不慌不忙的沈嶺卻在一遍又一遍地催:“怎麼樣,如果你真個有心,這個誓言不會都不敢發吧?”

楊寄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下頭,又瞟瞟一旁站著的沈沅。沈沅側著臉看不清表情,反正耳朵是紅了,唇角似乎噙著點尷尬也噙著點好笑,關鍵是,她居然也瞬過眸子,和她哥一樣,亮晶晶的都是精明。楊寄哀嘆了一聲,心一橫,照著沈嶺的誓言說了一遍。

沈嶺擊掌笑道:“果然是大丈夫!妹夫以後但想著這條誓言,冥冥中自有老天爺觀望著呢!”他最後努了努嘴,卻是向著天空,楊寄順著妻兄的表情往天上一看,藍幽幽一片天宇,西邊飄著幾縷紫紅色流雲。他居然心裡“咯噔”一響,說不出的敬畏感。

☆、第11章 結珠胎

兩個月後,新春剛過,秣陵的寒意一絲未消。沈屠戶一家年前宰豬最忙,年中走親訪友也不空閒,好容易過了正月十三,秣陵的風俗是上燈的日子,一大家子團團圓圓吃了湯圓,沈以良看看兒子沈山,臉上微微地帶笑,看看女兒沈沅,那笑容又換做了輕愁。

“山子,你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