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紙畫押了。

長史喝了一口茶,冷哼道:“既然認罪,大令該怎麼處置就處置吧!”

縣令見楊寄坦然的樣子,又想起他父親曾經那厚道的笑容,對這個故人之子倒也有三分同情,點頭道:“好,先監押起來。等問明女家意思,再行處置。”他回頭又徵詢地問王府長史:“那沈家的女郎……”

長史話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如此不貞,王府自然不能要了!”拂袖而去。

楊寄住進秣陵縣的牢房裡,四下看看笑道:“甚好,我大街上也睡過,這裡至少有頂。”坐在柵欄外頭的獄卒笑道:“你倒看得開。你阿父若是還在,只怕急得要打死你。”

楊寄閒極無聊,問道:“你們都還記得我阿父啊。他要還在……”楊寄一直笑吟吟的,此刻卻突然有些鼻酸:“……真要被我氣死了。”

他的阿父什麼樣,他心裡只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但是失怙失恃的孩子,自小心底裡藏著的那些艱辛,是怎麼也抹不掉的。外頭獄卒嘆道:“你命硬,父母都克掉了。當年你出生正是傍晚,火燒雲豔麗得大半邊天空都紅彤彤的,你家門外頭到處是赤光。當時一個遊方的比丘到你家外頭聽到兒啼,就敲楊功曹的門,說要把你化緣化走,免得將來貽害。你父母自然當他是個瘋和尚,沒有理睬。那禿驢嘆了一陣,說你這樣硬的命,一輩子除了妻宮不遭沖剋,反為喜用外,其他都要被你刑剋。只有寄身佛家,才可能化解。後來你阿母畢竟有些怕,給你取了個‘寄’字當大名,小名也往低處起。但是,也沒有用啊。”

楊寄眨巴著眼睛聽他們謅了一陣,眼看傍晚到了,肚子裡也開始嘰裡咕嚕響動了,幾個獄卒斟上便宜的白醪酒,就著花生米和豬頭肉,又八卦到其他事上去了。外頭送飯的一個個進來,楊寄望眼欲穿,終於看見了沈嶺的身影。大約他是楊功曹的兒子,大家念舊,也沒太為難他,沈嶺順順利利進來,手中是個提盒,送到楊寄面前,第一句話是:“阿末,謝謝你。”

楊寄笑道:“我也值了。”

沈嶺開啟提盒,一樣一樣往外頭搬出來,小戶人家,沒有山珍海味,但一碟醬骨頭,一碟蜜汁火腿,一碟裡脊小炒肉,一碟腰花,噴香撲鼻。楊寄聞著氣味鼻酸,吃了幾口連眼睛都酸了:“二兄,阿圓有身子,反應又重,不要讓她再上灶了!”

沈嶺苦笑道:“勸不住。我對她說:再掉眼淚,鍋裡連鹽都不用放了,她也不肯。”

楊寄聽他這一說,果然覺得菜餚的鮮香中帶著淡淡苦澀,心裡難受,卻只能努力加餐飯。扒拉得一粒米都不剩,又把湯湯水水一道喝完了,楊寄撫了撫肚子,強笑道:“好飽!比平日裡吃得好!”

沈嶺默默地拾掇著,突然抬頭,低聲道:“建德王果然涼薄。今日他家長史又到家來,話裡話外的意思,阿圓雖然是小戶之女,但也該有當烈女的操守,被玷汙了身子,原不該還這樣沒心沒肺。”

楊寄皺眉道:“什麼意思?”

沈嶺冷笑道:“逼阿圓自盡,然後就好殺你。”

☆、第13章 獄中賭

楊寄愣了片刻怒道:“奶奶的,心太毒了!他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麼?阿圓怎麼說?”

沈嶺道:“你放心,就為了孩子,阿圓也不會上他的當。她只是說,你不該認強_奸,若是判處和姦,就沒這樣的事了。”

楊寄道:“可是和姦,她也要杖責的,我捨不得。”

沈嶺寬慰地看著他,說:“我們在,你放心。咱們小門小戶,沒這麼多貞操。他建德王要修烈女傳,還是從自家孝悌友愛做起比較好。你放寬心,我們家不告,你的罪責也不會多重。我替阿圓謝過你!”

楊寄笑道:“你錯了。阿圓是我娘子,你們幫我照顧好她,該是我言謝才是。”

牢獄裡的日子甚是無聊。楊寄見獄卒們閒來玩樗蒱,不由得就心癢手癢,伸長脖子看了兩局,忍不住就要插話指點:“雖然不是‘盧’,但也不錯了。只是棋枰上‘關’、‘坑’、‘塹’,棋子裡‘馬為翼距’、‘矢法卒數’,調動起來也是極為重要的。諸位如果不是圖快博採,而是想慢慢玩的話,裡頭還有學問呢!(1)”

獄卒知道楊寄會玩樗蒱,又是故人之子,橫豎縣令不來檢查,便開了門把他放了出來,虛心請教一二。楊寄如魚得水,與獄卒們玩了起來。不覺間就忘記了自己是個囚犯,一腳踩在胡床上,雙手捧著搖杯,側耳細細諦聽五木旋轉的聲音。開啟搖杯後,只見杯中四顆俱是黑色,還剩一顆滴溜溜地旋轉,楊寄捶著桌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