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悠悠,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寧仲言伸手撓了撓我的頭髮,咧嘴笑著說道,“本來呢,我就是已經死了的人,魂魄這玩意兒,只是人體意識上的延續而已……我不能吃美食,也不能跟平常人交流,其實這樣存在於人界也挺沒意思的!”說著,他突然抬起了頭,笑容十分溫暖,“唯一有意思的,就是跟你鬥嘴了……當然,做那種事的時候,其實還是挺爽的!”
“寧仲言!”聽到這話,我臉上一紅,怒氣衝衝地吼出了他的名字。
“對嘛,這樣才是我認識的梁悠悠!”寧仲言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往後退了好幾步,一臉認真地仔細端詳了我一番。
“你在看什麼?”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朝我努了努嘴,一臉嫌棄地說道:“喏,你嘴巴下面粘了個白色的東西,看上去好惡心!”
我趕緊伸手抹向了下巴,可是卻什麼都沒有。
寧仲言吐了吐舌頭,一臉壞笑地說道:“臭丫頭,騙你的啦!唉,認識你這麼久了,頭一次曉得,你居然會這麼單純……”
原本難過的心情被他攪得烏七八糟,我簡直又好氣又好笑,不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行啦,該說的話都說了,該告的別也告了!我也能無怨無悔地離開了!”說著,寧仲言伸了個懶腰,又用力捶了捶脖子,“唉,這一年跟著你,簡直就是倍受摧殘……還好這種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為我高興吧!”
雖然他的口氣十分輕鬆,可是我還是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了一絲寂寥與害怕。
沒錯,雖然他只是以魂魄的形式存在著,可是他的行動,他的思維,卻和正常人根本沒有兩樣,其實在我心裡,我一直把他當作人一般的存在……明知道自己即將消亡,可是卻像是沒事人一樣,一直安慰著想要奪去他魂魄的我……
梁悠悠,你到底想要什麼?
就在這時,我覺得腦子無比清晰,在心底一字一頓地問起了自己。
看著寧仲言燦爛無比的笑容,我的心卻比刀割還要疼痛。
我突然間意識到,比起自己能存活下來的僥倖,寧仲言的消失,卻是我一直不敢面對的痛苦。
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刻,他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對我做過的每一個動作,居然都記得清清楚楚,而我對他心動的那幾個瞬間,此時此刻,似乎也被無限放大……
難道,我真的愛上他了?
這個念頭在我腦子裡一閃而過,我愣了愣,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我是人,而他只是一個鬼魂,這怎麼可能……
雖然我極力想否認這個設想,可是另一方面,理性卻不得不讓我重新審視這一點。
我已經二十三歲了,早就過了對情感懵懵懂懂的年齡,即使以前沒有男朋友,可是對一個異性重視到心痛的極端感受,卻也能讓我徹底明白,到底我對他是是懷著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沒錯,我愛他。
得到這一結論,我突然覺得壓在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徹底落了下來,長久以來,其實我一直在逃避著這個問題,可是當不得不面對的時候,倒是很快能認清自己的內心。
是的,我不僅愛他,更不希望他就此在我面前消失……雖然我想活下來,可也不能以犧牲他為代價……
“悠悠,梁悠悠!”見我始終不吭聲,寧仲言輕聲喚起了我的名字,語氣中充滿了擔憂。
我回過神來,抬頭望向他,很鎮定地衝他笑了笑。
“你……沒事吧!”寧仲言猶豫了一下,小聲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心情無比放鬆,隨後快步走到房門前,伸手開啟了門。
果然,安晨逸並沒有走遠,而是一直守在了外面,見我出來了,他精神一振,立馬奔向了我,語帶擔心地問道:“談得怎麼樣了?”
看到他為我擔心的眼神,我突然覺得十分愧疚。
正是因為我的優柔寡斷,才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面,可是簡單的“對不起”三個字,又怎麼能彌補安晨逸對我的付出呢?
“悠悠,你怎麼了?寧仲言不願意放棄嗎?”他輕聲問著,見我一直不說話,突然皺起了眉頭,輕輕嘆了一口氣,“還是讓我去跟他說吧!”
“不用了!”我用力搖了搖頭,“我已經有了決定!”
說完,我一咬牙,深吸一口氣,伸手從安晨逸手上奪過玉如意,毫不猶豫地揚手摔在了地上。
只聽到“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