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又亂吃了些會鬧肚子的東西……這麼久沒回去,它一定很著急吧?
滾雷不絕,大雨蔽月。
這雨有愈下愈大的趨勢,巫行宮內的燭火顯得格外微弱。
宴無臺已經三日未閤眼。
自壽宴起她便存了許多心思,那些上山賀壽的各路妖君心裡都裝著些什麼伎倆她自然清楚不過。只是壽宴已過,熾元丹一事更教她心煩。本想去尋幻真,她們帝將神鳥一族也算有上古神族一脈,對於熾元丹一事或多或少也會有些見解。可這幻真卻不知去了哪兒,到處尋不見她的蹤跡。就連她自己的宮娥侍僕都不曉得自家君主的蹤跡,自壽宴之後也一直沒回三風苑,似是在巫行山附近周遊。
從三風苑出來,旁邊小九天的泉水被雨水灌溉的一改往日溫順,如一條蒼龍噴湧而下,引水渠裡的竹板忙不迭的翻上落下,咚咚聲連成一片吵鬧個不停,宴無臺忍住要將小九天一掌劈開的衝動皺眉疾步而行。
卻不想聽到兩個侍婢的閒話。
“原來咱們熾元丹落入咱們谷主的手裡……”
宴無臺停下腳步,目光穿過鬆柏柱往長廊深處探去,見那位攜蟒侍婢靠在一起,提燈籠打著呵欠夜巡。
“谷主本事多大,修為已經到煉體期了,據說那個巫門少主不過是妖丹後期,若不是仗著家勢,恐怕連傲君山都不敢下吧?”
“可不麼?咱們巫行宮裡的攜鷹姐姐們都有妖丹後期的,還不都乖乖臣服於谷主?雖然谷主和巫門少主雙修已有千年時間,可現下正是谷主擺脫她的大好機會。你想,那少主自己沒什麼本事,谷主可是擁有整個妖界都覬覦的熾元丹,修為又超過了少主,以後這少主可得賴著咱們谷主了……”
兩個侍婢漸行漸遠,所言內容也被夜雨的嘩嘩聲覆蓋。今夜也不知是怎麼了,一個兩個似是商量好了似的要給她不痛快!
宴無臺一張臉黑透,手邊的一株夜明燈柱被她捏的粉碎。
這雨似是永遠都下不到盡頭。
夜深人靜。
宴無□□自坐在院中涼亭內,直眉楞眼,一動不動。
“谷主……”
宴無臺目光無甚波瀾,莠竹撐著傘走入苑內,為宴無臺披上一件裘皮大氅。
“明日這雨就該停了,谷主還是早些休息。雨夜風寒,別傷了身子。”莠竹明知以宴無臺煉體期修為,莫說是吹吹冷風,就算是天下落刀也傷不著她分毫。可是關懷之情不似假意。
宴無臺並不看她,也不說話,莠竹陪了她半晌終於忍不住說道:“谷主,到了煉體期越往上修行越是困難。據我所知,要從煉體期破級至元嬰期,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就算有歡喜佛的幫助亦然。更何況若歡喜佛修為不夠,在破級時橫死的先例又豈是少數?谷主既然有別的途徑,何不一試?”
宴無臺眉頭狠地一皺,剎那後又鬆開,眸子裡泛起幽幽寒氣:“你什麼意思?”
“既然熾元丹有可以使用之法,就不能讓這個法子落入別人手中。奴婢原想著自己妖力修為都不濟,打算吞那熾元丹一試,如果自己能承主熾元丹的神力,願助谷主修行一臂之力。莠竹不敢肖想與谷主雙修,只是不願谷主終日苦悶……但谷主已經找到更合適的人選,就不要再有顧忌,兒女情長乃是谷主登峰造極的絆腳石……”
莠竹話音未落,眼前一道綠光閃過,被樹藤狠狠地打在胸口,撞到庭院的牆壁上。
宴無臺聲音冷如刀鋒:“你竟敢偷聽我與梧千雙的談話!”
莠竹擦了擦嘴角的血:“奴婢只是想替谷主分憂,況且……”
話未說完樹藤捲住她的脖子,緩緩收緊,令她面龐發紫。
莠竹咬牙道:“莠竹自小和谷主一同長大,親眼看谷主你吃了那麼多苦……奴婢不想你再受人欺凌。就算谷主殺了我,我心思如故,還是……希望谷主能夠暫時放下兒女情長,與那桃花小妖雙修,獲得無上神力……”
宴無臺橫了她一眼,樹藤鬆動,莠竹摔倒在地,大口喘息。
雨勢陡然間打了起來,就連涼亭高臺之上都有了些許積水。宴無臺撫平了裙襬上被壓出的皺痕,心煩離去。
莠竹渾身發軟,脖子上的紅痕可怖。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見大雨中有一把黑傘浮在空中。站在傘下的白髮女子在黑夜中依舊奪目。
梧千雙冷言道:“你以為這對無臺而言就是最好的選擇嗎?”
丟下這句話後梧千雙也消失在雨夜中。
莠竹望著地面上濺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