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著實聰慧,她想了想說道:“另外的方法……其一,江博士是中南公學的校長,北平的學術和教育界可以發動;其二,透過南方軍政府的力量,在刑期執行上做工作,儘量拖延,務必把人救出來。”
許良辰沉思地點點頭,段祺萍說的亮點都很重要,再加上國際輿論三管齊下,江姨丈應該可以脫險,她長長舒了口氣。
“北平的教育界我有熟人,我馬上去打電話,”段祺萍說道:“而且,這訊息他們肯定已經聽說,說不定已經行動了。良辰,政府那裡……”她深深看了許良辰一眼:“你自己和我哥商量比較好——我去說父親是不會理會的。”
許良辰微怔,接著點了點頭。不管多麼想躲著段奕桀,躲著段政勳,躲著大帥府,江姨丈有危險,她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哪怕有一點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沉吟良久,她遲疑地拿起話筒,撥通了段奕桀的直線。羅宏義的聲音傳過來:“您好,請問哪位?”
許良辰按壓下急速的心跳,輕輕道:“我是許良辰,請問大少在嗎?”
“哦,許小姐,您好,大少在開會,您……”羅宏義明白這位許小姐的特別,說的是實話。
“那麻煩你告訴他,我……有點事找他。”許良辰硬著頭皮留下話。
“好的,我一定帶到!請二小姐稍等。”羅宏義很痛快的答應。
許良辰道了謝,放下電話,接著和戴維取得聯絡,說明事情的原委,並道:“我認為救人最好的辦法,是在《紐約時報》等有名的國外媒體上發表社論,對軍閥獨裁者對學術界名人的迫害,予以強烈譴責。”
戴維表示贊同,並說道:“然後請《紐約時報》將社論發給我們,授權我們不惜財力物力,設法讓遠東所有的報刊將社論刊出,給北方軍政府製造壓力。”戴維對江正宇印象良好,何況是許良辰十分在意的事,所以不僅很痛快地答應下來,而且讓她趕緊些一篇通訊稿,對此案作詳細論述,託人帶往香港,立即發往紐約。
許良辰一口答應,並謝了戴維,立即提筆奮筆疾書。這篇後來發表在《紐約時報》的英文社論是這樣寫的:
江正宇博士是當代中國最優秀、最具建設性的學術界領袖人物之一,其倡導新學、提倡民主的進步思想,影響著一代青年和無數大眾。故此,軍閥獨裁者對他的抨擊,及要求對他作出懲戒的舉動,影響非比尋常。
他是一個哲學家,富有勇氣、思想,言辭坦承。他之所以被獨裁者譴責,只因他敢於直抒心意,質疑獨裁統治下的民主是否存在,他之罪在於直言真相……若他挑釁鬧事,鑑於當前政局動盪,懲罰或許可以接受,但江博士作為中國新學領袖,傑出的思想家,他正直的聲音應該被傾聽,而不是壓制和摧毀。
……
寫完後,許良辰仔細看了幾遍,並提筆做了修改,最後眷寫清楚,交給了段祺萍派人送到《國家地理雜誌》,這時電話鈴響起來。
“良辰,你找我?”段奕桀難得溫柔的聲音傳進耳膜,不知為什麼,許良辰的心忽然莫名的踏實下來。
“抱歉,我有件急事……想請你幫忙。”許良辰低聲說道。
聽她說完,話筒裡沒有了聲音,許良辰一顆心七上八下等著他的答覆。她甚至已經想過,若是段奕桀答應救人而提出不太過分的要求,她會答應……
正想著,話筒裡傳來段奕桀鏗鏘有力的話音:“這件事我剛剛詢問過了,內部訊息說屬實。我會盡快派北平那邊的人和江竟蕪接頭,盡全力保住江博士,你不要太擔心。”最後一句話忽然溫柔了聲音,令許良辰不由一愣。
軍政府事務繁忙,手下雄兵十萬的少帥日理萬機,他不理這件事也不算過份,可是段奕桀不僅做了安排,還溫言安慰,聽他這麼說,許良辰心裡不由有些感動,心緒複雜地致了謝,然後放下電話。
段祺萍走進來,神情有些興奮地告訴許良辰:“我剛剛和北平聯絡過,江博士被捕,全城震驚。教育界、文學界等進步人士已經在千方百計進行營救。燕京大學等北平九所高校,說江博士等人是文人,要定罪請交法庭依法審訊;若法庭認為無罪,請即釋放。”
見她說的興起,許良辰忙遞了茶水過去,段祺萍接著道:“北平新聞界為營救江博士等人,也廣造輿論。《北平日報》等刊載了大量市民致政府的來信,列舉了十餘條文人無罪的理由,其中第二條寫道:民眾有知情之權,江博士充滿勇氣敢於放言,呼籲人民停止自欺,直面現實,實在說的痛快!”
聽她說的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