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和大小姐姐弟情深,大帥教導有方啊……”
之所以答應武震中的求婚,耿文清本非心甘情願,只因為愛慕的男子已有心愛佳人,再者,也是想最後一搏,看看他對自己是不是真的毫無情意……眼看他不為所動,有些心灰意冷地便隨了盧夫人的安排,正式以大禮相拜做了大帥府的義女……
心緒浮沉之間,卻想不到大庭廣眾之下,忽然聽身邊的男子莊嚴認真地說出對自己的愛慕和承諾。看著濃眉下那雙粗獷的黑眼睛,清澈透明地凝視著自己,她心裡忽然浮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覺……
喜宴結束,段政勳喊了段奕桀去商議緊急公務。因為祺萍撐著回了大帥府,所以許良辰沒有立即回去休息,和盧夫人等說了會兒話便與祺萍走進花園閒聊。
一輪明月高掛天際,正是三五月圓之夜。祺萍問了她懷孕的事,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道:“良辰,有些話我也不知該不該講,但看著你和大哥,我實在有些忍不住……我覺得,不管是一份感情還是愛情,對其中的兩個人來說,就象大家共同種植的一片花園,一個播種一個灑水,一個除草一個剪枝,花開共賞寒冬共渡……回到家,看著熟悉的一切,才會有回到共有的、有愛的生活裡吧。”
想不到祺萍會突然說起這些,許良辰看了看她沒吭聲,祺萍接著說:“有時候,或者我們以為一些事情是理所當然。比如對方先愛了;比如對方辛苦加班,只為了調出一天屬於兩個人的假期;比如,久不下廚的人為了端出一碟美味的菜餚半夜三更下廚房一次一次嘗試……”
許良辰有些訝異地停頓住腳步,祺萍話中深深的無奈,是因為自己嗎?許久,她抬頭看著那輪月亮,暗暗嘆了口氣……是啊,閉上眼睛想想,他在廚房一片苦心的時候,自己在哪裡?他公務繁忙夜不能寐的時候,自己在哪裡?不是真的很愛很愛,誰會有這種勇氣,把一顆真心捧上,由人踐踏?他做錯了什麼嗎,他不過是因為喜歡了自己愛了自己,所以就比她卑微比她渺小,被她輕視被她不珍惜?……
走過萬水千山,許良辰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理所當然。他之所以寵愛她,之所以覺得她可愛,不是因為你真的世界第一無人可比,值得他以命相抵無怨無悔……只是因為,他愛你。一個人愛一個人可能有很多原因,但是無論是什麼原因,都不要認為他愛你是理所當然,為你做所有一切也是理所當然……理所當然的時間長了,便是對愛的揮霍和冷漠,甚至傷害啊。
這一刻,許良辰的心被觸動了,往日樁樁件件一幕幕從腦海閃過,那些曾經的無聲無息,其實都是愛吧?再不想承認,自己也無法否認段奕桀的深情,無法否定這段日子以來,自己心裡的鬱悶,是醋意和不捨……
她忽然想起不知從哪裡聽到過的一句話:愛是一種習慣。如空氣一般,在身邊的時候,你便能順其自然地呼吸,似乎什麼也感覺不到;但如果他不在了,那就真有缺氧或者窒息的感覺……這段日子,自己缺氧才會煩悶的吧?
正想著,祺萍輕輕說道:“……良辰,日本人以貨輪運進一大批毒品,並排軍艦護送,大哥……明天可能會帶兵出發,武震中也去,所以父親和母親才急著今晚讓文清認祖歸宗,你是不是應該試著給大哥一個機會……”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幽幽的歌聲,是一首許良辰曾聽過的英文歌曲,熟悉的旋律讓她心中莫名其妙地一痛:那麼愛你又如何,我們中間有條河,河水泛著思念的波,你想的人卻不是我……那麼愛你又如何,比不過往事如昨,今天我決定離開了,你會不會想念我。哦,寶貝,那麼愛你又如何,我們中間有條河,我怎麼也渡不過,我那麼愛你又如何……
她驀然停住腳步,打斷了祺萍的話:“祺萍,對不起,我……我想去找他……”沒等段祺萍回答,許良辰疾步而去。是啊,軍情緊急,家國大事,說不定明天他就走了,自己總該把那句話告訴他吧!
“……良辰,他們在後面花園……”身後傳來祺萍帶著喜悅的聲音,許良辰回頭擺擺手,匆匆離去。
花園大門處,羅宏文和一幫侍衛荷槍而立,見許良辰匆匆而來,不由有些意外,看了看園內,卻沒有阻擋,只攔住了她身後的丫頭。
許良辰走進靜悄悄的花園,沿著花木扶疏的迴廊急急走進去,方到一半,卻聽到花木深處傳來段奕桀沉著冷清的聲音傳出來:“……父親請不必擔憂,世事不難,我輩何用?兒子定以家國為念!”
“可是,日本人此次有備而來,恐怕很是棘手……”段政勳一字一句說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