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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以“道”字命名,以彰顯這一事物的傳統文化底蘊,恨不能將“道”這個字印在所有茶包、竹筷這些傳統技藝之上,簡直像大眾流行的裝飾圖案。大約是盛唐時期於華夏瞥見一點文化習俗的皮毛就迫不及待地回去大肆宣揚起來,他們這種“精通技藝”即能稱為的道在中國傳統文化看來簡直是不值一提的“小道”。中國文化中的“道”,是能達到“道法自然”的高度,是萬物的尺度規則,也是虛無。而通曉魔法的人之所以自稱“道者”,未嘗沒有脫離六合八荒而遺世獨立,不與塵世同路的意味。

和英國中世紀時巫師麻瓜兩不相容的敵對勢頭不同,中國似乎自古以來,道者和世人們就涇渭分明,彼此不相擾。道者們或許出現在世人質樸神話故事的隻言片語中,而他們本身似乎也完全沒有干涉入侵統治紅塵社會的念頭。和西方神話故事中眾神有事沒事總想用懲戒凡人樹立威嚴不同,在傳統的東方神話中,神仙們各忙各的,很少閒來無事管凡人們的閒事,天上人間各自執行,兩不相侵。更何況,會魔法者當然不是神仙,就算在修仙故事中,自古透過刻苦修行、身經百難而九死不悔,位列仙班者又有幾何?道者地位不比神仙,更是沒什麼閒情參與到塵世生活中,只顧不問世事而專心修道。

漢武帝時罷黜百家,中國的主流社會從此一直奉行積極入世、等級有序的儒家思想。而隱藏在暗處的道者相對鬆散而自由,數量遠不如世人龐大的道者們不需要建立一個擁有強有力中央政府的集權社會(建立這制度所要花費的精力和犧牲和統治小貓兩三隻的子民的滿足感顯然不成正比),而道家學派顯然又為道者逍遙世外、不被束縛的習俗提供了思想基礎,甚至秋在他父親書房角落扒拉出來那本《中國魔法史溯源》裡面的觀點認為,老子就是位年輕時好奇世俗生活而有所涉足,嘗試後最終又騎青牛出函谷重回魔法界的道者。兩千多年前那場曠日持久的思想論戰顯然不止對塵世影響深遠,百家爭鳴的盛況自然也滲入了避世的道者們中。他們大多推崇齊物的道教,但也有墨家雜說的簇擁。而且顯然,隨著世人的發展和年歲更迭,越來越多的道者們開始意識到,一味超然物外顯然並不適合魔法的發展,學校就成了傳道受業、延續發揚魔法的最佳選擇。

值得玩味一番的是,中國魔法界出名的四大書院,不少都建在世人書院的附近。北邊的應天書院、南邊的嶽麓書院,都和塵世中揚名的那個比鄰而居。也就是西面的驪山書院、東面的蓬萊書院,一個坐落在王庭行宮,另一個更是隻留下了“散仙出沒”的傳說,這才落了個清淨。不過,儘管歷代讀書人中不免有幾個心懷出將入相、揚名天下的美夢,但總歸書生清流,那“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的誓言和心,大概也算與中國魔法界的某些思想相合。

魔法書院追根究底,屬於私塾,只不過歷史發展中,漸漸蜚聲鵲起,直至再也沒有一個人敢把書院成為自家財產,這點倒和霍格沃茨有幾分相似之處。幾千年來,魔法書院的教習先生們堪稱是魔法界發展的功勳人物,和西方人不同的是,中國人的魔法天賦通常溫和而內斂,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持之以恆的教育訓練,這些天賦火種甚至可能隨著年歲漸長、歲月流逝而漸漸磨滅殆盡。書院在道者魔法入門時佔據如此重要的地位,也難怪在和國際社會接軌前,很長一段時間裡,中國魔法界沒有政。府,重大事件只需幾大書院山長積聚商議即可。

書院學制和霍格沃茨稍有不同,他們去時學生們還沒放暑假,秋和佩吉興致勃勃地旁聽了幾節課,簡直如同魔法界的交換生。而他們的課程,秋或多或少從神話志怪或修仙故事裡聽過幾耳朵。諸如鍊金、八卦占卜、煉丹熬藥、御劍而行,甚至還有巫蠱,各種只在小說中出現的充滿民族特色的魔法簡直讓秋目不暇接,反倒是騎著掃把的魁地奇是選修課,這門舶來品在國內可不那麼流行,選修者寥寥。秋都十分懷疑,以她這學年拜救世主同學為師,惡補的半吊子飛行術,在這裡打球是不是都能拔得頭籌。

這樣如同世外桃源般的魔法社會固然神秘而充滿仙氣,可是,儘管在擁有相對長久生命的道者們眼中,世人如同夏蟲螻蟻般,熙熙攘攘又庸庸碌碌,少數人窮盡畢生所求不過封官拜相、光耀那麼一時,但總不可否認的是,紅塵世界總是這樣,忙碌、擁擠,而又熱熱鬧鬧。那些十年寒窗、金榜題名,那些茫茫人海中倏然相逢的金風玉露,那些臥薪嚐膽的、家長裡短的、愛恨交織的,那些歡喜的,刻骨的,傷悲的故事,卻總是那樣泛著鮮活的氣息,那麼吸引人。

誰又能保證,避世逍遙的道者中間,沒有幾個被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