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老師,既方便了孩子們又能養活自己。
學校裡倒是還有房子,但老師只有一個,為了方便周老師管教學生們便都聚在了一個教室裡。讓人感到欣慰的是,也許是學生們並沒有試過其他的教學方式,也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對,即便是這樣充滿干擾的學習環境,仍然能夠保持各學各的。
賴玄曜從心底裡有些佩服。
“下面請四年級的同學們做題,六年級的同學將語文課本開啟翻到第二十五頁。”賴玄曜心情沉重的開始對著那一個六年級的同學講課,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等到給六年級的同學上完課,已經是中午吃飯時間了。學校有一個很古老的打鈴器,鈴鈴鈴鈍響起來,“下課!排隊!”他收起書,按照之前校長交代的讓學生們按照個頭高矮排成一排,帶著這幫孩子們去村長家裡吃飯。
“孩子們的學習成績怎麼樣?”送孩子們去村長家的路上,賴玄曜問村長。
“湊合吧,基本都能考上初中,畢竟學習資料很少,課外書就更是天方夜譚了,知識面窄的很,都只是認認字算算數的水平。”村長說起來也有些有心無力。
賴玄曜沉默著沒說話,大冬天的,安排這些孩子們坐在院子裡臨時抬出來的桌子上吃麵。
望著一張張凍得紅撲撲的臉上洋溢著對面前最清淡麵條的熱情後,賴玄曜的眼睛酸了酸,他回頭看了一眼張珂,不出意料的發現張珂也紅了。
賴玄曜心裡嘆了口氣,把孩子們都送回學校的宿舍後才坐在那桌子上和村長一起吃了碗麵。吸溜麵條的時候,他有些感慨,短短半天,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在錄製節目了。
本來孩子們對他們的攝影機非常的感興趣,但在村長的威懾下,也沒有一個人上前問,只是怯怯的看著,眼神又小心又好奇。因為村長的話,賴玄曜格外關注那個叫做何曉光的男生,視線總是不自覺地落在他身上,跟隨著他的一舉一動。
何曉光上的是四年級,上課的時候很認真,看向賴玄曜的眼神永遠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賴玄曜儘量用溫柔又坦然的眼神看著他,生怕自己露出同情的視線來。
“你表現的很好。”吃過飯,關了攝影機,張珂走過來坐在賴玄曜身邊。
賴玄曜難得的從張珂手中的煙盒中抽出一根菸,點上,夾在指縫中看著,不高興的說:“我沒有刻意表演。”
“不用。”張珂自己也抽了一根菸,銜著點著,深深吸了一口,“這樣就很好,情感真摯,反應自然。”
賴玄曜不置可否,“面對這群孩子還能演戲的人,我估計不多吧。”
“哎……”
就如同這世上所有的事情一樣,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永遠不會理解當事人的心情。不理解為什麼聽一首歌就會潸然淚下,不明白失戀了就會大哭大鬧,不明白沒有父母的酸楚,不明白為什麼有了條件卻不珍惜,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活的那麼用力。
賴玄曜有些懊惱之前挑選要參加的節目的時候還帶著私心的自己,如果說,來之前他一心一意想的是如何讓喻一成發狂的想念自己,那麼他現在想的,便是,到底有多少他從不曾瞭解的地方,孩子們這麼辛苦的念著書。
“沒想太多了,去休息會吧,下午還要上課呢。”張珂把煙盒揣進兜裡,對賴玄曜說完又去安排節目組的人了。
賴玄曜呆呆的坐了一會,掏出手機給喻一成打電話。
“玄?”喻一成那邊聽起來吵吵嚷嚷的聲音立馬就傳了過來,充斥著整個耳膜。
“很忙嗎?”賴玄曜悶悶的問。
“有點,你怎麼了?”似乎是察覺到賴玄曜的低落,他說了句‘稍等一下’便走到僻靜的角落裡重複了一遍,“發生什麼事了?”
聽著喻一成軟糯的聲音傳來,賴玄曜心頭暖了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這裡的條件很差,什麼都很差,學生們都擠在一個房子裡睡通鋪,幾個年紀混在一起上課,吃飯的時候還坐在院子裡吃,大冬天的,你都沒看見他們的手,很多都長了凍瘡……”
賴玄曜斷斷續續的說了好大一會兒,喻一成一言不發的聽完,出口的語氣卻是咄咄逼人的:“你是在抱怨嗎?還是你在為他們難受呢?你是不是覺得他們挺可憐的?”
“我不是那種可憐……”
“我知道。”喻一成少有的蠻橫打斷他,“我知道不是可憐他們,你是心疼他們,你為他們難受,覺得他們應該有更好的生活環境,是嗎?”
“……對。”賴玄曜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