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挺的外衫只穿了一半,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他聽見背後細微的響動便轉過頭去,發覺杜沿杉正坐在草堆中一臉陰鬱地看著自己。
“大人,你終於醒了……”
“……”
見杜沿杉一直不說話,姜挺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對方剝了個精光,忙把烤乾的衣服遞了過去。
“剛才小的把大人身上的溼衣脫下來烘烤;多有冒犯;請大人見諒。”他趕忙解釋道。
杜沿杉沉默著拿過衣服,轉過身子背對著姜挺,開始慢條斯理地穿起來。
他的衣物雖比較簡單,不過剛才姜挺為了儘快把溼衣扒下來,把裡衣和外衫都弄亂了。他將衣服一件件整理出來,先從貼身的內衣穿起。
杜沿杉的家教甚嚴,從未在外人面前衣衫不整過,剛清醒過來時他的確是有些窘迫。想到如今受困於荒郊野外,也沒必要再講究那些個繁文縟節了,能活下去才是最要緊的。
姜挺在扒掉杜沿杉的衣服時並沒有多想,連對方的赤身裸體也沒有細看,直到察覺杜沿杉背對自己才有些反應過來。
雖說自古以來男女授受不親,但從朔國男風盛行起,男子之間也不會隨意坦誠相見。
杜沿杉的後背白皙光滑好似一塊美玉,肩上的傷口就是玉中的一抹紅紋,雖美中不足,卻妖冶了幾分。
他平日裡穿著衣服時看著比較消瘦,現下脫了衣服卻並沒有姜挺想象中那麼瘦弱,圓潤的肩膀,緊繃的窄腰,這身形結合的恰到好處。
他將兩邊的衣襟拉好,領子緊貼著脖頸,把被衣領蓋住的長髮輕輕扯出。長髮被水流衝亂,還纏上些水草枯枝,髮髻歪歪扭扭的掛在一邊。
穿好裡衣後,杜沿杉乾脆把髮帶解開重新梳理起頭髮來。
見對方一頭青絲披散開來,姜挺才回過了神,他抿了抿嘴,回過身繼續坐在火堆前發呆。
杜沿杉舉起手臂綁頭髮時,肩膀傳來一陣疼痛,惹得他低吟出聲。
他真是糊塗了,自己不正是被一箭射中才暈迷了過去,可剛才甦醒過來時,傷口並沒有特別疼,以至於他都快忘記自己是個受過傷的人,在不小心牽動傷口時才感到疼痛起來。
杜沿杉重新扒開衣襟,彎下頭去看自己肩膀上的傷口,傷勢不算很嚴重,剛才的動作使得傷口處流出了一點點血絲。
“你幫我處理過傷口了麼?”杜沿杉別過身子望向姜挺,見對方背對著自己坐在火堆前。
“……嗯,剛好身上帶了點傷藥。”姜挺把玩著手裡的小瓷瓶答道。
“多謝。”
待穿上所有的衣服後,杜沿杉盤腿而坐,回憶起雷帛曾經教過他的內功心法,開始調養氣息。
姜挺見杜沿杉已無什麼大礙,起身說道:“大人,小的去附近看看有什麼食物。”
“好,你多加小心。”杜沿杉閉眼回道。
這片荒林裡處於朔國和冉國的邊境,平時鮮有人出沒。
姜挺倒不怕在這裡遇見什麼野獸,他手裡有把厲害的匕首,若是遇見什麼財狼虎豹還能加餐。
他回到河流邊,沿著河岸在附近搜尋了一番,依舊找不到硯墨的下落。硯墨強壯健碩,定不會輕易被河水沖走,十有八|九已經自己登岸,尋回營地的路去了。
姜挺在心中暗暗祈禱。
他摘來幾片厚實的大圓葉子,包紮成漏斗狀,取來一些河水盛進葉中,做成一個水袋的形狀,方便攜帶回去給杜沿杉飲用。
取完水後,他先是在河邊採集了一些低矮灌木上的漿果,他摘了幾粒來嘗,味道又幹又澀不怎麼樣,先留著再說,當前能夠充飢就行。
河水太急且渾濁,抓到魚的機率實在不大,姜挺只好把搜尋食物的重點放在地面上。他在一座小山丘上發現了幾棵山莓樹,現在正值山莓成熟的時節,山莓的果實水潤鮮豔,顆粒飽滿。
姜挺丟了一個在嘴裡,果然酸甜可口,先前的一嘴澀味也沖淡了不少。他用葉片做了個小鬥,摘來的山莓統統往裡放。當初為了貼補家用,他對編織這類的十分拿手。
一些陰暗潮溼的山石背面還長了不少蘑菇,他估摸這那點果子不夠果腹,摘些蘑菇回去用火烤熟便可以食用。
不過野外的蘑菇有能吃的,也有帶了毒素不能食用的。一般那些色彩豔麗的是絕對不能碰的,姜挺專挑那些歪瓜裂棗的長相,越醜越安全。
採來的蘑菇用一個質地偏硬的細藤穿起來,穿滿一根就打個結,然後繞過胳膊往肩上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