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看出來她是半戟山一夥的了,於是奮力扯著莊堯的袖子道:“我家裡……救救他們……”
反反覆覆就這幾個字,沒多久,斡兀吉就斷了氣。
經過這一變故,莊堯的手一直是抖的,嘴唇也氣得發白。
灰衣男人還被堵著嘴,被她抬腳踹了過去:“為什麼要殺了他?!”
那人被堵著嘴,只死死地盯著斡兀吉的屍體,露出個安心的表情來。
這會兒總算有了功夫,幾個親衛湊過來,把事情經過一一說了。莊堯臉色十分不好,沾的血也沒擦,看上去頗有些狼狽。
這會兒知道這件事的人也趕過來了,第一個到的是楚玄,見莊堯這個模樣,也不知怎麼勸慰好,只好陪著靜靜地站著。沒多久,褚雲馳便到了,他不是自己來的,還帶了不少差役與僕從。
他聽了羅綺的話,以為是要去陳家把莊堯弄出來,沒想到停在了這麼個荒涼道邊,一具屍首,一個受傷的灰衣人,再就是半戟山的人了。
曹猛也在,問了句:“怎麼死了人?”
便有人說,是灰衣人殺了的。待他上前想把灰衣人帶走審問,半戟山這邊頗有些不願意,這人殺了的是半戟山的證人,放走了總不甘心。
莊堯有些沮喪地揮了揮手叫放了人,不等開口,楚玄臉色不大樂意地搶先對褚雲馳道:“事情緊急,我阿姐不是有意逃出縣衙的。”
莊堯便也不說話了。
只是此言一出,倒是引起了親衛的小規模騷動:
“大王在縣衙?”
“大王被關起來了?”
“是何事?”
……
這些人七嘴八舌間,褚雲馳原本要問的話也說不出口了。羅綺與他一道來的,身後還跟著那個小侍,親衛也常與羅綺打交道,便與她問了好,還問:“大王怎麼住在縣衙裡?”
羅綺臉色尚算鎮定,道:“箇中是由還等回山上再說……”
一看地上躺著個死人,臉色也發了白。她身後的小侍還悄聲問:“娘子,怎麼辦?”
曹猛已經去傳了仵作,莊堯還惦記著斡兀吉的話,對人道:“他家人怎麼了?”
自有人一一答了,莊堯聽了是被陳家扣了,臉色也有些陰沉下來,一抬頭,正看見臉色蒼白的羅綺頗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阿羅怎麼了?可是受了驚?”莊堯問道,又吩咐她身邊的小侍,“扶著她去坐一會兒。對了,你是跟著阿羅辦差的?”
那小侍被羅綺叮囑過要守口如瓶,此時出了事也是心慌,一著急竟口吃起來,半天說不明白一句話。
這時就有旁人道:“方才就是這個兄弟,邀我們去邸店歇腳哩。”
莊堯立即警覺起來,一把將羅綺護在身後,一揚下巴,就有人將那小侍捉住了。
莊堯道:“就是你謊稱我命你接應他們去邸店?”
那小侍還沒回答,莊堯就覺得羅綺被她握著的手抖了一下,於是回頭看著羅綺,她臉色十分蒼白,嘴唇都顫抖起來。再轉頭,看褚雲馳正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不由得人不信,目光有時候是有質量的。這兩人的眼神中透著擔憂,越發叫她覺得古怪起來。她還沒想著是這二人的問題,便逼近那小侍,揪住他道:“說實話!”
那小侍要哭了,哆嗦著,話也開始顛三倒四起來。被問訊的是他,心裡挨著折磨的卻是羅綺,羅綺本就有愧疚,見莊堯終於起疑,實在是忍不住,忽地跪下哭道:“是我……”
“……什麼?”莊堯愣住了,一時竟忘了把她拉起來。
“是我叫他日日守在路上,截住了大王的親衛,好不叫大王知道這些……”
“……什麼不叫我知道?這個捕鵝的胡商我不是早知道麼?他家裡人被困住了,就在陳……”說到陳,莊堯心裡隱隱有了個猜測,道:“是陳家?你不想叫我知道斡兀吉是被陳家脅迫了?所以你派人攔住他們,送到了人多眼雜的邸店?”
莊堯像不認識了羅綺似的,道:“你究竟為什麼……”她看了看地上斡兀吉的屍體,不可思議地越說越大聲起來,“你記不記得我們當時派人去查那胡商時,就懷疑過他被人收買了?他是最重要的人證,你把他弄到邸店去,是怕沒人知道嗎?!”
“她也不是有心的。”這時有人插嘴道。
這個聲音叫莊堯背脊發麻,她不可思議地回頭,望著褚雲馳。
褚雲馳被她這個眼神看得一愣,心裡猛地沉下去了。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