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籬清墨互相對視:“這是我唯一要求太子做的,如果他有能力,就請務必將紫鳶安全帶出來。”
易園除了紫鳶,我再無牽掛了。
禮裝禮盒都在桌面上,送嫁未成,屋裡剩下一片亂糟糟的。籬清墨蹲下來,一樣一樣撿起地上物件,把東西都拾回桌子上。
我在他旁邊,也緩慢蹲下,視線漸漸有點呆滯看著面前。
他漸漸轉臉望我:“我便走了。”
我觸及他目光,微微地笑了笑:“看鳳凰?”
他別過眼,只是站起了身,片刻輕微嗯了一聲。他微微朝我偏頭:“鳳凰的性子,你知道,我要是遲遲不回去,她又該想法子鬧了。”
我仰頭看他輕笑:“你這個籬哥哥,不正是好脾氣地遷就地讓她喜歡?”
他閉上眼,又睜開時已是寸寸痛楚:“對不起,霜兒。我們每一個人都對不起你。但我真的想你好的,你記住,你一定要好。”
籬清墨說完,便離開了屋內。
事實情況是,籬清墨回去的還不夠快。
不過隔了幾個時辰,鳳凰就以回孃家看爹孃的名義,回相府來了。最主要的目的,或許就是順帶來找我興師問罪。
後院裡,春桃幫我把一院子的東西剛收拾好,清空出了一些地方。我躺在我的藤椅上,抬首就見人影款款,一個挽著髻的美麗女子朝我走來。
只是她還需要丫鬟扶著,自己也一隻手撐在後腰上,腰身龐大。
見到我,鳳凰不顧圓鼓鼓的肚子,張口就問:“你究竟做了什麼,最近相公總是三天兩頭往這兒跑?!”
我望著她,昔日少女一旦做起打扮,就轉變成了貴婦人模樣。只是她的臉還是稚嫩,目光怒視的時候尤其不能言喻。
我拾起地上的書,撣了撣:“我什麼也沒做。原來妹子,不是回來孝順爹孃的。”
鳳凰皺眉:“說話總這麼陰陽怪調,為何你……”
“那你可就不對了,”我悠悠然打斷了她,“你自幼,爹孃就最疼愛你,如今一嫁了人,就整日不聽你訊息。爹孃多傷心,鳳凰,你有空還是多陪陪爹孃,也不枉他們疼你一場。”
鳳凰的臉沉了下去,她盯了我半天,“皇霜,你得意什麼?得意你終於能獨自陪在爹孃身邊了是嗎?可是就算我離開了,爹孃也不願意看見你。你嫉妒我是嗎,嫉妒我從小就比你得到的多,所以你現在想方設法討回來。”
我凝視她的臉:“鳳凰,我不知道你這想法是哪裡來的,我從來沒有你爭過,你有爹孃撐腰,小時候,不管你說什麼,爹孃都無條件相信。我拿什麼和你爭?”
“所以你現在就不肯罷休,讓我不好過!”她有些激動,聲音拔高了。
我皺眉,認真看了她好久,才開口問:“鳳凰,難道真因為父母對你寵愛比較多,所以你的思想就變得這麼不同嗎?身為相府女兒,從小,什麼好東西都是你的。即使你已經得到了大部分,你還是不滿意,你一定要全都拿去。你要全部,爹孃就給你全部,全部的衣服,全部的首飾,全部的、疼愛。但今天,你還不滿意,你跑來找我興師問罪嗎?你以前從我這裡奪走的東西,我又怎麼問你的罪?!”
鳳凰身邊的丫鬟水碧,扶著她勸道:“二小姐,別動怒。仔細動了胎氣啊。”
鳳凰推開她,瞪著我:“老實嫁給陳探花不好嗎?做什麼要鬧這麼一場?你一直都在丟相府的人,現在更是把相府的臉丟的滿京城都是了!”
我緩緩從藤椅上站起身,臉色冰冷。春桃見狀不對,忙拉住我。她趕緊開口想說話,我已經說出來了:“鳳凰,我倒真不知,我怎麼丟相府的人了。我過去覺得你還算好,可現在我看你,簡直不願意看第二眼。你幹麼作踐你自己,把自己變得面目可憎。我沒有對不起你,你都這樣容不下我,倘若你我地位調換,我把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情,全部對你做一遍。那麼鳳凰,你豈不是做夢都想扒下我的皮?”
水碧死命勸解,看著我:“大小姐,二小姐說的是氣話,您別放在心上頭……”
鳳凰反手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尖嘴的奴婢,要你多說,給我閉嘴!”
水碧淚眼汪汪捂著臉,不敢再插話。
鳳凰看我:“你看不慣我,是嗎?皇霜,平時你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還挺能說的。呵,果然,你心裡不平的很,別管外表裝的多麼平靜,你心裡看到爹孃對你不理不睬,其實狂躁透了吧?可是沒辦法,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而你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