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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遼王心裡,其實並不買賬,他覺得趙青衣是個樣貌狐媚的江湖神棍,多半是藉著什麼機會同熙和套上了近乎,她才會將他一道帶來業城。宏圖霸業,豈容一個江湖神棍攪和。雖照著青衣說的法子擲了六次卦,卻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想看他如何出醜,他好趁著眼下的機會,替熙和清理掉這個累贅。

青衣仔細排了卦,心裡一緊,雖說只是個正反卦,卻委實是個奇怪的正反卦,且因不知事情的緣由,爻出了這樣的卦象也是不怎麼好解釋。說的輕了,怕他聽不懂,說的重了,怕他不接受,有些為難。

遼王見他眉頭微蹙、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愈加篤定起來,就等著看趙青衣出醜了。

“師兄,如何?”熙和見他一直不說話,有些急了。將趙青衣引薦給遼王,是為了更好的保證他的安全,可遼王的性子她也是曉得的。如果趙青衣無法證明自己的能耐,便沒有價值,遼王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只怕,今日便不會讓他踏進業城的大門。

青衣抬眼看著遼王,嘆了口氣道:“請殿下恕草民出言無狀,此卦甚為奇怪,正反卦照理是不正即反,可殿下擲的卦,正為反卦,反為正卦,卻是正反顛倒之象。”

遼王蹙了眉頭,“什麼意思?”

“簡而言之,殿下以為對的,其實錯了,殿下以為錯的,其實對了。”

聽完這話,遼王的臉色即變,他審視地看著趙青衣,好半天才道:“你確定嗎?”

“確定,不過這還是草民頭一次看到顛倒卦,六爻果然玄妙。”趙青衣收起銅錢,心下感慨。以前在龍潭村的時候給各處村民爻正反卦,從未出現過如此卦象。如今想來,農人心事畢竟還是純樸,非是即否、非黑即白,關心的也都是宅基呀、姻緣呀、收成呀之類的生活諸事,事情搞清楚了便好。遼王這一卦,是非顛倒、黑白難分,再看他的臉色,只怕事情會變的更加複雜吧。

熙和看了青衣一眼,復看向遼王,“王兄,如何?”

遼王的心思百轉千回,眼下卻是不好對趙青衣動手了。令他疑惑的這樁事情已經過去,他心裡其實早有了定論,不想卻爻出這麼個卦象來,此事便得從長計議了。趙青衣住在上官府,留與不留,多的是時間考量,於是看著熙和道:“照你說的辦吧清和,王兄也該回府了,你進宮面聖,要記著身份,皇后近日身體抱恙,就不要前去打擾了,父王久不曾見你,想必會有很多話想同你說。”

“是,小妹都記下了,恭送王兄。”

青衣也跟著站了起來,作揖行禮,目送遼王先行離開,踽踽而行的背影給人堅韌孤絕之感,扭頭卻見她正笑看著自己,“怎麼了?”

“王兄是個挑剔的人,他認可你,我很高興。”

青衣笑而不語。遼王從言辭到舉止,哪有認可他的意思,清和啊,師兄謝謝你的體貼了。

“走吧,我們進城。”熙和道。

隨行回來的南晉軍,按照規矩安扎在業城七里之外,隨熙和進城的除了六君子、上官良勳等人,還有十人的侍衛隊。進城之後一行人按照熙和事前的吩咐,分成三隊各走各的。

趙青衣和高久安跟著上官良勳回到了將軍府。

上官良勳是東晉最年輕的將軍,曾經,也是風光無限的。只是朝堂內外的爭鬥從來都是刀光劍影,一個武將,被捲進了那樣的風浪裡,不死,已是萬幸。曾經的朱漆大門顏色已失,縱七橫七的四十九枚象徵府邸主人地位的鉚釘,盡是歲月留下的斑駁印跡,大門口的石獅亦染盡風塵,一副頹敗之象。

上官良勳站在門口看了半天,心下感慨,當年若不是青主出面力保,他墳頭的野草只怕都長了一人高了,趙青衣和高久安站在街上看著,默不作聲。上官良勳上前拍了幾下門上鏽跡斑斑的銅環,過了一會兒,門“嘎吱”一聲開了,一中年男子探出半個身子,忽然一步跨了出來,跪倒在上官良勳面前,“公子,你終於回來了。”

上官良勳忙伸手將他扶起,“洪叔,謝謝你替我守著這宅子,這些年,難為你了。”

上官洪站起來,神情有些靦腆,“哪裡話,上官府也是我的家呀,走,回家吧公子。”

“有兩個朋友隨我一道回來。”上官良勳轉身衝著趙青衣和高久安喊道:“趙兄、高兄請進吧。”

上官洪走在前頭,上官良勳和趙青衣、高久安跟在後頭。府裡頭的房舍雖看著陳舊,卻並無頹敗之象,雕樑畫棟的精緻亦彰顯著主人曾有的風光。

除了上官良勳的聚賢堂,府裡其它的房舍大多空著,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