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
許昭平見已是備好了,便點頭示意可以動了。宮人便嫻熟的幫著梁瓊詩漱口,淨面。待宮人做好了這些,梁瓊詩便衝著宮人微笑著點了點頭,表了謝意,順帶著微微轉身,輕輕的朝著榻下探了探腳,預備著下地。既是過了午時便該起身。
誰知腳還沒落地,梁瓊詩便覺的有手握住了她的腳。從腳心傳來的涼意讓她不禁想把腳往回縮。可沒等她把腿提上來,一隻羅襪已是套到了她的腳上。
接著又是一隻羅襪。
梁瓊詩保持的落地的動作直到鞋子套到了腳上,方才輕輕的把腳到地面。
而許昭平則是待梁瓊詩的腳落到地上方起了身。那人的足生得小巧,雖已是起了身,她還是不由得想起再用手掌丈量一番。縱是‘鈿尺裁量減四分,纖纖玉筍裹輕雲’,纖妙也不過如斯。
見君王起了身,宮人便道,“娘娘可要更衣?”
梁瓊詩輕輕點了點頭,而後站起身,太高了雙臂,隨即便有宮人在她的身前身後忙活,而後又有宮人扶她至妝鏡臺前,幫其梳妝。
看著垂到地上的青絲在宮人的手間交織,最後環成一婦人髻,許昭平便覺得她的珍寶已經放妥了。有時候不需要言語,僅是看著,便已是足以心安。
而梁瓊詩坐在妝鏡前,感受著陽光穿過朱戶布在她的臉上,有片刻的晃神。她是不是應該去拜見宮中的皇后,或是其他的妃嬪?如若是皇后聽聞了昨日君王那般待她,會不會給她幾分顏色,讓她知曉自己的身份?
只是這宮中有幾位娘娘,她著實不清楚。依著君王的旨意,她的封號該是貴妃。不知這深宮之中有幾人在她之上,幾人在她之下?想想君王的後宮之中還有其他妃嬪,梁瓊詩又驀然覺得君王的弱水三千一瓢飲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笑話。雖早些年聽聞乾國的奇談便是君王沒有納妃,但那怕早是老黃曆了,不然自己如何能被抬進來?
梁瓊詩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伸手摸了個妝鏡臺上的物件把玩。
似乎是個玉鐲?
梁瓊詩摸摸摩挲著鐲壁,不完全平滑,似乎還有花紋。
許是金鑲玉。
念著君王應是一時半會兒不回來看自己,著實無聊的緊,梁瓊詩便隨手拉住了附近的一隻手。然後往下拉,待到指尖的時候,便將那鐲子套了上去。
當那鐲子套上去的剎那,梁瓊詩聽到了梳子落到地面的聲音。
接著是宮人跪地求饒,“娘娘,娘娘,奴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求娘娘恕罪!”
梁瓊詩皺皺眉,卻沒鬆開握著的手。為何給她梳頭的宮人會被驚掉了梳子,而她握著的人卻沒有動?莫不是她拉了個膽大的,或者品階高的?梁瓊詩不自覺地順著那人的手腕又往上摸了摸,這個衣服的花紋莫名的熟悉。難道整個皇宮中的服飾都用了一種花紋麼?
“繼續梳著!伺候娘娘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大太監的聲音在遠處響了起來。
梁瓊詩立刻明瞭,定是大公公在門口站著,自己私下給宮人套鐲子被他瞧見了,頃刻臉又有些燙,大公公定是又以為她要賄賂宮人了。
梁瓊詩不敢遲疑,連忙又試著從那宮人的腕上往下脫。誰知那宮人竟是將手握了拳,不像給她套時那般合著指尖。
梁瓊詩聽著大太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也愈發的虛,可那宮人似乎也是過於緊張,無論她如何使力,竟也未必把頭指伸直。
“娘娘莫慌,宮人來之前,聖上已是說了,臺上的東西凡是娘娘給出去的,都是賞賜,宮人不得推辭。剛剛那宮人,許是被娘娘的闊綽給驚到了,畢竟是國庫裡上好的物件。”大太監瞧著那梳髮的宮人插完最後一根髮簪,便揮手示意,讓周圍的宮人一同下去了。
梁瓊詩聽了大太監了話,臉愈發的紅,一時竟是忘了鬆開握著的宮人的手。
而那宮人卻突然跪到了地上,道了句,“求娘娘收下奴。”
一個鐲子便打動了一個宮人?梁瓊詩的心頭飄過了一朵疑雲。若是得如此便收個宮人,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若是別人派來的眼線,那定然是不能收的。若是不收,似乎又錯過了培養心腹的機會。
當著梁瓊詩猶豫不決,大太監卻低低的說了句,“娘娘行在宮裡確實需個體己的人。”
聽到大太監的提點,梁瓊詩便點了點頭。
而她頭剛點過,大太監又說了句,“娘娘,這宮人也是需要小休的,所以此人每日最多能伴在您身側四個時辰。”
最多隻能伴在自己身側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