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軀又輕輕的支起來,不敢開口,也不敢動彈。
四周靜的就如同沒有人一樣。
直到大太監慢慢移到許昭平身側。
“梁姑娘,聖上已經走遠了。”
走遠了?梁瓊詩直起身子,衝著大太監的方向笑了笑,準備著一隻手撐地把自己支起來。
許昭平見狀,自然的俯下身子,拉過樑瓊詩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又伸出另一隻手,護住梁瓊詩歌的背,借力給她起來。
突如其來的支點讓梁瓊詩心生感激,心道,這宮裡的太監心眼真好。可還沒等她的笑爬到臉上,她卻摸出了自己手下的衣袖有似曾相識的起伏。
梁瓊詩起了一半的身子僵到了半道,她的眼睛眨了眨,收緊附在許昭平衣袖上的手。然後輕輕的抬了抬下頜,把茫然且無焦距的眸子對著扶起她的許昭平。
她想知道扶她的人是不是剛剛那君主。
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力,許昭平讀出了梁瓊詩的疑惑,她的手微微的抖了抖,也僵在了原處。
大太監見狀連忙道,“梁小姐,怎麼了?”
尖細的聲音讓梁瓊詩和許昭平吊到半空的心一下都落到了地上。
梁瓊詩心道,宮中的衣服多非凡品,怕是自己多慮了,便微微的施力,繼續起身。
而許昭平緩緩的跟著梁瓊詩的節奏,慢慢的抬直腰桿,儘量讓她起的舒服。
待梁瓊詩起了身,許昭平不動聲色的撤回手,又衝著大太監使了個顏色。
大太監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衝著梁瓊詩和顏悅色說道,“梁小姐,進了宮,便不能再稱您為小姐了,依禮應稱您品階。但今日倉促,聖上還未昭告四野。故,老奴倚老賣老,暫且喚您一聲‘梁姑娘’,望您莫要多心。”
梁瓊詩微微的彎了彎腰,又點了點頭,猜想此處應是隻剩下自己與眼前這公公二人了。
見梁瓊詩點了頭,大太監又看了看許昭平,見沒有什麼新的變故,便繼續笑道,“這宮裡有宮裡的規矩,梁姑娘您剛剛跪的恰到好處,可真是太傅家的教養,老奴剛剛似是還看到聖上……”
話說了一半,大太監閉上了嘴,意味深長的笑了幾聲,“梁姑娘,聖上可是甚是看重您呀!”
梁瓊詩聞言衝著大太監微微的抿了抿唇,笑得淺淡,她知曉此刻,自己面前的這位公公應是好心在提點自己。尋常情況,宮中的太監提點都應該打賞。
梁瓊詩微微的低了低頭,有些赧然,她身上除了手上自己孃親留的玉鐲,似乎真真的身無長物。只是,要不要給面前的這個公公呢?雖然未必貴重,但那是已去的人的心意。
梁瓊詩躊躇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送了。物都是死物,情自己念著,與了也無礙,便伸手欲取。只是當左手握到右手腕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頭上還插著一根君王所贈的簪子。於是她轉念伸手在髮髻上摸了摸,直到捏住那根簪子的尾部。
梁瓊詩就摩挲著簪子的尾部,仔細的感受了一下手中的簪子。
扁平的。
有說不出的紋路。
似乎格外的貴重。
梁瓊詩暗暗笑了笑,她本就目不能見,無論多貴重的飾品,於她都是一樣的。儘管禮物都是含情的,但君王的情,寡;孃親的情,專。自己自然更願意要孃親的。雖然,這是從那個君王那得到的第一份賞賜,但如今要贈出去,只能說這根簪子與她無緣。
梁瓊詩打定主意,把捏住尾部,把那根簪子拔了出來。
而這動作落在許昭平眼裡,莫名的有些苦澀。那根簪子,梁瓊詩她怎麼能拔得如此行雲流水,沒有一絲猶豫呢?許昭平的眼底劃過複雜,卻還是沒說話。
大太監瞧瞧了許昭平的臉色,又瞄了幾眼那根躺在梁瓊詩手心,卻遞到許昭平眼前,雕著龍紋的簪子,臉色沉了幾分。但他話音裡還是維持著剛剛的笑意,“梁姑娘,這禮物太貴重了……”
貴重麼?也是,君王賜的東西一定有符號,上年歲的公公定不敢收。梁瓊詩的手慢慢的合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瞧出了梁瓊詩的尷尬,大太監連忙打了個圓場,“姑娘打賞老奴真是折煞老奴了,姑娘日後在宮裡的日子還長著呢,老奴日後必定還要多仰仗姑娘,還望姑娘多多照看……”
話說到這份上,梁瓊詩也只得微微的彎了彎,表了謝意。
大太監見狀,在許昭平的注視下又故意壓低了嗓子,“梁姑娘,日後可莫把聖上賜的東西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