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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什麼看不看破的問題。季淵從問心鏡中脫身的經歷也沒什麼參考價值,不過是在人鏡的對答中坦然道出:“何謂道?我的道,就是此刻逍遙。”

……他總不能明確地說一句:“我要回去。”

方才面前那人一語點破他是外來者的事實沒錯,但對了解問心鏡各樣設定的溫孤燁而言這並非威脅。他心下了然,唯有徹底吞沒一個修士的元神之後,問心鏡器靈才能得知一切,此前一切不過修士內心投影。

真讓這麼一個器靈知道此處一切皆虛妄可不有趣,遑論溫孤燁根本不打算讓那器靈繼續活下去。

他已經認了,季連洲根本不可能走季淵的道路。除去不肯收後宮這點,他與主角對道的看法也毫不相同,繼續修煉的結果九成是選擇飛昇。到那時候,他和季連洲恐怕就要決裂……畢竟自己是讓對方上次渡劫失敗的緣由。

溫孤燁的步子頓了頓,很快拋卻心下一點惋惜,繼續避著劍氣前行。

既然如此,問心鏡的存在還有什麼作用?比起什麼“天道的試煉”,倒更像一個威脅。

兩個身影在無邊無際的虛無中追逐,不論過多久,身邊的一切都毫無變動。溫孤燁只好靠丹田內靈氣減少的量來確認時間,且一路觀察,想要察覺什麼地方的靈氣與旁側有什麼不同。

天道之下,所有法器都有其弱點。問心鏡不是主角的東西,沒道理會成為例外。

丹田空了一半的時候,溫孤燁開始有意識的在追逐的道路上留下痕跡,並控制著兩人行動方向,確保能在一段時間後再繞回來。

這裡到底是一個無邊無際的空間,還是兩人一直在原處打轉?

身後隱隱傳來那人的聲音:“平時你對季連洲不是挺沒耐性的,怎麼這會兒倒是肯跟我耗了?”

溫孤燁自然不會去回答。

他對自己的數學能力極有自信,哪怕經年不曾用到,但有些事情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上百年的學校生活下來,現下忘掉機甲怎麼開倒有可能,可這種程度的計算總不會有問題。

在確定自己已經回到方才留下痕跡的地方、又什麼都沒見到的時候,溫孤燁幾乎沒有什麼遲疑,就做了一個決定。

他停下步伐,重新招出自己的本命法器。靈劍劍身泛著一層金光,隨著溫孤燁往上注入靈氣,金光越來越盛。

器靈的化身定然藏在這一片空間裡,可這片空間本身就很有問題,多半隻有他所看到的這部分能算“存在”。

而先前他已經試過,攻擊那個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之人,受的傷會反饋給自己。

那眼下就只剩下一樣可試的物件了。

丹田內的靈氣愈來愈少,追著他的“人”也愈來愈近。溫孤燁仍舊沒什麼表情,只抬起頭看著浮在空中的本命法器,不知怎地,又想起季連洲。

不知道他所看到聽到的是什麼……

溫孤燁一面想,一面默唸劍訣,讓承載了自己半身靈力的本命法器朝自己刺來!

他彷彿聽到什麼東西在驚恐地叫喊,緊接著靈劍已將身體貫穿,全無防備的肉身被靈氣碾碎,幾乎成了空氣中的塵埃。

一切都在離他遠去,而他的元神好似站在空中,冷冷望著眼下一切。

周邊空氣再次扭曲,這一次,他看到無數擠在一起的小世界。每個小世界裡都有一個人,或滿目怒火,或一臉麻木。

溫孤燁很快就在其中看到季連洲。

接著,小世界開始破碎,朝四面八方飛去。季連洲所在的小世界朝他這邊飛來,和他先前所處的地方交織在一起。

此刻的季連洲,和溫孤燁記憶中的“阿洲”,以及與他糾纏了一千四百年的“小師弟”,都很不相同。

對方一襲黑衣,身邊纏繞著分明的魔氣,瞳孔黝黑,唇瓣抿出一個冷冰的弧度,彷彿世間萬物都是螻蟻,而他站在至高點俯視一切,真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這是潛龍淵內的魔尊。

溫孤燁剛意識到這點,就覺得意識變得沉重起來。他好像陷入一場綿長的夢境,正是夢醒時分,偏又留戀先前所見的虛無。

在問心鏡中,他所見到的最後畫面,就是季連洲看到被靈劍刺穿的自己的身體時露出的不可思議的眼神。那一瞬,彷彿所有屬於潛龍淵魔尊的冷心冷情都崩潰了,只留下怔怔地喚出一句“小哥哥”的阿洲。

這一次,先醒的是季連洲。

他的意識尚未回籠,屬於魔尊的漠然和屬於阿洲的心悸交織在一起,激得心臟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