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都沒有睜開。泛著金色光芒的小人與他相對,懸浮在空中,同樣盤著腿。
溫孤燁在離葛朗六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這個距離於元嬰修士而言,不過是瞬息之間。他靜靜望著葛朗,對方的姿勢和方才一樣……
倒是那元嬰小人,頓時精神許多。
溫孤燁不再猶豫,拔出腰間靈劍。出劍之前,他心思一轉,又將本命法器也召了出來。
接著,他鬆開握住靈劍的手。
兩把劍懸在他身前的空中,一溢滿靈氣,一冰冷鋒利。溫孤燁默唸早在逍遙宗看過的雙劍劍訣,在一心修劍的三百年中他不是沒試過兩劍齊發,卻從未讓自己的本命法器與腰上靈劍配合過……
一來他本命法器所用材料在這個時間裡看來過於稀奇,上面的法陣大多失傳萬年有餘。貿然拿出,定會引起林驚白乃至整個蒼原的注意。到時被問起,未免不好解釋。
二是腰上掛的靈劍乃林驚白所贈,傾注了逍遙宗宗主對首徒的一番心意。溫孤燁不想讓林驚白知道自己置換過本命法器,這事兒到現在也唯有他和季連洲知曉。
兩把不相上下的劍近在咫尺,卻難有想見的時候。
此時此刻,腰上靈劍和本命法器不約而同發出翁鳴,依主人的心意在空中挽出劍花,接著快速朝葛朗刺去!
靈氣劃破空氣的響動繞在耳邊,危機之下,葛朗終於有了動作。他大喝一聲,收起僅僅煉化了不足一成的元嬰,身邊浮出一個暗色光罩。
劍刺在光罩上,以劍尖為中心,泛出兩圈漣漪。劍身震動不止,作為溫孤燁本命法器的劍上光芒微不可察的黯淡了一瞬,一直掛在他腰上的靈劍則發出一聲脆響。
溫孤燁眉尖微微一攏,繼續催動靈劍!
兩股靈力碰撞,到底境界相差不多,有魔氣從光罩上溢位,往四周散開。葛朗被籠在一片紅霧中,唯有兩把靈劍周邊仍一片金光,與血色的魔氣相對,看上去竟有一種奇異的協調感。
溫孤燁心思一恍。那個時候,阿洲已經是魔修……抱著殺人奪寶心思的人不少,他們遇到過無數次次,齊心之下總能反殺。而這些主動挑釁之人的金丹一類,都被阿洲煉化吸收。
兩人在一起那六百年,阿洲身上的魔氣從未有消散的時候……雖不多,一直淡淡的,卻是確確實實存在著。平日被收攏在身體裡,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就會冒出。
每每兩人一同對敵時,自己靈劍上的光芒便和阿洲身側溢位的魔氣混在一起。那樣的場景與眼前一幕何其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葛朗的魔氣更加濃厚。
光罩裡,葛朗好整以暇地看著溫孤燁,喃喃道:“不像是潛龍淵出來的……”
死在他手裡的正道修士從來不少,有人來找他報仇再正常不過。怪就怪在時間和地點,尋常正道修士怎麼知道他在焰重蓮池邊?可這人身上一絲魔氣也無,須知魔修中修為高者是能一眼看穿修為低者身上魔氣的……
又是直直衝著他來,莫非是見自己獨自一人,動了心思?
同樣不對,雖說對身前那元嬰小人做了遮掩,葛朗自己身上卻一直釋放著屬於元嬰後期的威壓,目的就在於給過往之人敲好警鐘,不要沒事兒找事。
想到正在煉化的元嬰小人,葛朗恍然:“你是他什麼人?”
一面說,一面將小人重新放出,是一個男性修士。
暗色光罩上的漣漪越來越大,好像水中波紋。葛朗站在裡面,看看元嬰小人再看看溫孤燁:“修為差不多啊,你是他師傅,還是他道侶?”
說到後面,語氣中多了幾分難解的曖昧。
正道修士中尚有許多性別相同的道侶,遑論葷素不忌的魔修。再加上潛龍淵裡所有人都懂得魔尊季連洲的口味,三百年過去,哪怕不知此時對方還在不在這一方天地裡,被壓迫了千萬年的記憶清晰如故。
溫孤燁沒有應他,葛朗便繼續笑道:“你若是早上幾百年見我,我到能給你找個好去處……”細細看去,這找事兒的修士不就是季連洲最偏愛的一類?元嬰中期,不算高,但也算經玩了。
他卻不知道,沒有掐斷的通訊符籙還在溫孤燁身上,符籙所呈的影像唯有通話雙方能看到。於是,自己所說的話被季連洲一字不落的聽了去。
季連洲還在追逐風牆,心下恨恨,葛朗雖未把話說明,可自己過去那些事兒本就不難打聽,溫孤燁如果起了心思……不,他多半是早就知道吧?
想到這裡,季連洲反倒是笑了。
另一邊,葛朗話音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