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比林驚白更明白。
罷了罷了,暫且不想這些。逍遙宗宗主的視線轉向與首徒一起回來的、排行第三的親傳弟子,同樣欣慰。毓澤也很不錯,一千三百多歲的元嬰修士,算來竟與毓煌相差無幾。
果然,就和他先前所想的那樣,大概只有這兩個弟子彼此,才是能陪伴對方走到最後的人。
想到這裡,林驚白已經差不多放棄讓首徒或三徒接過自己衣缽。他一共才四個親傳弟子,多年看下來女兒並非成為一宗之主的料子。次徒毓瑤倒是不錯,性子夠沉穩,能靜下心,不會動不動就失蹤不見人影。
在心中下了一個決斷後,林驚白轉而說起了這千年來魔修在蒼原上的活動痕跡。
溫孤燁其實很明白林驚白所說的那些事中有什麼要點,不過他還是重新聽了一遍。
林驚白說著說著,還招出一個水幕,將自己回憶裡的一幕幕投影上去。
……很像是在看什麼遊戲的紀錄片。
溫孤燁一直肅著神色,季連洲的面部活動則豐富很多,時而憤恨咬牙時而眼眶發紅。可惜這個世界裡沒有小金人,否則的話,以溫孤燁的眼光來看,根本就是世界欠這傢伙一個影帝獎盃。
林驚白只撿了大事來說,就算這樣,也花費了整整一天時間。
一天後,溫孤燁與季連洲見到闊別千年的江頤然。此時江頤然剛到元嬰前期,發覺小師弟的修為高出自己許多後,不由嘆道:“師傅果真好眼光。”
言語中倒是沒什麼妒忌之意。
林驚白笑了笑,捋一把鬍子,倏忽問溫孤燁:“毓煌,我見你這一日來與毓澤頗為親暱,莫非……”
話音落下,在場諸人皆笑了。
逍遙宗裡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氣氛。江頤然想起千年來蒼原上的一幕幕悲劇,再看看眼前歡樂景象,不由鼻尖酸澀。她眨了下眼睛,壓住心情波動,也跟著道:“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的,毓澤,你和大師兄到底成了嗎?”
眼裡透出顯而易見的追憶往昔。
應付這些打趣話語的任務向來在季連洲肩上。他似乎遲疑地看了看旁邊站著的、模樣清冷出塵的大師兄,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執起對方的手,兩人十指相扣,這才對師尊師姐一笑:“我和毓煌師兄已經結為道侶了。”
林驚白與江頤然聞言都望向溫孤燁,見他驟然柔和許多的神色,心下一陣安慰。只是江頤然剛說一句“這就好”,便被林驚白打斷。逍遙宗宗主面色一沉:“道侶?這樣的玩笑話說一次就夠。”
江頤然有些懵,怔怔地望向師尊。
季連洲則在識海內對溫孤燁道:“小哥哥,這一出實在是……”
溫孤燁:“咳,有些俗套了。”
下一刻,坐在上手的林驚白挑挑眉:“逍遙宗再如何,也頗在蒼原說得上話。既然如此,宗內尚沒給你二人辦雙修大典,你們怎麼就算道侶了?”
聽出師尊言下之意的江頤然悄悄鬆了口氣,只是想想目前的情境,怎麼都不是一個合適辦雙修大典的時機。果然,林驚白緊接著便道:“可惜這會兒蒼原被一群魔修弄得是生靈塗炭……等這事兒過了,我定給你們辦場風風光光的雙修大典!”
是道謝的時候。
溫孤燁垂下頭,朝林驚白拱了拱手,嗓音清冽中帶了一絲難以言喻、恰似羞澀的情緒:“弟子謝過師尊。”
再抬頭時,沒了垂下的長髮遮擋,耳根一抹紅色若隱若現。
可他剛給自己的演技打出滿分,就聽季連洲在識海中陰測測來了句:“小哥哥怎麼在他們面前就這麼秀色可餐?”
溫孤燁神情不動,回道:“大約是因為師尊與毓瑤師妹看起來比較面善。”
季連洲對此嗤之以鼻,但同樣是紅了臉,又破罐破摔般崩掉能言善道的人設,說話磕磕巴巴:“毓澤謝、謝過師尊!”
林驚白撫掌大笑,江頤然也在一邊彎起唇角。
閒話家常到此結束,後面,師徒四人的話題又重新繞回千年來的蒼原是非。這一時期,正道中人已差不多摸清魔修的目的,即修改魔尊飛昇之前百年的大陣。
說出這點時,溫孤燁攏起眉尖,季連洲則連發數問:“改陣?師尊何以見得?那些魔修……是要把陣法改成什麼模樣?”當初那場正邪之戰後,所有新拜入逍遙宗的弟子都被教導過戰役始末,是以季淵對彼時魔修的陰謀一清二楚,這會兒季連洲也毫無障礙地順隨心意問出聲。
林驚白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毓華出嫁時在北辰宮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