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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從衣襬無聲無息的擦過。

“這是怎麼了?”歸魂停下來,轉身看著婦人揹著的小女孩。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又吐又拉,這都個把月了。眼看著就快撐不下去了,大夫,你救救我女兒吧。”

歸魂立即又檢視起來,神情專注。

黑影沉默,站在高處。

四五個銀色亮光破空,直奔歸魂而去。黑影雙眼一眯,單手揚起,手中飛鏢與其相撞,全都改變了方向。

“你在做什麼?”耳邊傳來鬧怒的聲音,黑影不語。

眼前四五人,同樣的一席黑衣,同樣銀質面具,同樣都是“暗月”的走狗。

“我做事,何時輪的上你們管。”黑影挑眉。

“莫不是,看上別人了吧。”另一人竊笑,“算了吧,我們是什麼髒東西,你還不清楚?”

黑影抬手,飛鏢鋒利刺去,離脖項只離寸餘。

“為何殺不了他。”

“時機不對。”

“呵,放肆。我已給了你三次機會,三次,你都殺不了他??你可是‘暗月’最得力的殺手。”

“無能為力。”

“好,好一個無能為力。那這解藥,我也無能為力了。你就好好熬吧,‘暗月’從來不養廢物。”

這是,被當做了棄子?

黑影走出房子,自知死路一條,卻覺得渾身輕鬆。

脫去了黑衣,他換了一身常衣。他在等死,卻只覺心裡透亮。

心裡五內俱焚,如千刀萬剮,渾身卻如置身寒窖,不得喘息。他靠在樹邊,神志模糊。恍惚之中卻覺得又見到記憶裡已經斑駁的過去。那個溫柔婦人把他護在懷裡,只是,他這樣髒,孃親,還會認他嗎?

“你醒了,你叫何名?來自何方?”他掙扎清醒,卻覺得頭疼欲裂。居然看見歸魂站在身邊,輕聲問詢。

“無名,無方。”他聲音嘶啞。

“那我叫你阿琴可好?”

他渾身脫力懶得回話,單手扶額,卻一瞬僵直“我,我的面具在哪?給我!”

他捂著臉,不肯移開。

歸魂皺眉:“再戴著面具,只會加重傷情,讓毒性更烈,你不能再戴著它。”

“還給我。”他這張臉,是毀盡了的。因為長期服用毒物,毒氣太深,面部也跟著潰爛,這也是“暗月”殺手,都帶著面具的原因之一。

“恕難從命。”歸魂正色,“可願跟我回谷?”

“我是個麻煩。”他說著,臉上暗黃膿水流下,甚至看得見鮮紅嫩肉,“你不覺得噁心?”

“我做不到見死不救。”

“阿琴,你傷還未好,不能亂動。”

他沉默,雖說已經瞭解了這人的脾性,但這樣毫無原則的溫柔,讓他無話可說。他竟然真跟著回了他家,接受了他的救治與溫情。而他也已經無心去思索太多,幾乎每日都會席捲而來的疼痛,讓他疲憊甚至軟弱,這種溫情比毒藥更快的席捲了他的全身。

“我去熬藥,去去就回。”不理會對方的冷淡,刑子歸繼續開口。

他掙扎起身,不願在待在房裡,走了出去。五蘊莊的機關甚多,他根本逃不出去,臉上的潰爛漸漸癒合,其癢無比。他想伸手去抓,猛然想起刑子歸之前的叮囑,就硬憋著忍了下去。他不怕別人對他兇殘,卻怕他人對他貼心。別人兇殘,他只需更兇殘,但他人對他體貼,他就只能無所適從。

坐在剛搭好的鞦韆上,他甩著腿。這樣的人,應該是好福分的吧,生在一個和睦的家中,有溫和的性情,體貼的家人,淵博的學識,高超的醫術。而他自己,不可能也不應該存在於這樣一個人的軌跡裡。

針扎似的猛烈疼痛讓他渾渾噩噩,力氣都被抽空。

“阿琴。”身邊的聲音焦急,“阿琴,你信我,我定將這毒解清。”

他只覺得無奈,為何就如此執著於他。聲音因疼痛而喘息“為何?”為何如此護他,他又何德何能能得如此青睞。

“就算是你不願讓我護你一世,我也要還你一世康泰無憂。我心期之,望之,祈之,苦求得之。”刑子歸聲線溫熱,滿腹心疼。救治這人,算是順手之勞。但之後卻開始留意,從而在意。不懂為何這人,明明年歲尚輕,卻非得裝出一副幹練老成的模樣。從不喊苦,從不叫痛。只要有一丁丁的善待他,就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好像覺得自己根本不值得被在意,也不敢期望別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