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恭敬向川內施禮。
“崑崙弟子練紅塵,求見肖前輩。”
何道理亦附聲道:“師伯祖,弟子何道理,有要事稟告。”
山風呼嘯,帶出一個冰冷的女聲。
“楚青山是你什麼人?”
練紅塵一呆,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楚青山是師祖離山子的俗名,忙應道:“正是師祖。”
“進來。”頓一頓,又傳來一聲,“何道理你小子也滾進來。”
何道理正低頭想著楚青山與老祖是什麼關係,聞言頓時臉色一苦,一步一挪地帶著練紅塵走入忘情川。
忘情川內,靈潮餘威仍在,刺膚剮肉的痛苦,讓二人都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何道理也就罷了,早有心理準備,練紅塵卻暗暗心驚,聽說夜叉老祖千年不出忘情川,這日日剮身之苦不提,光是靈氣沖刷,對修為的裨益,足以讓這位老祖飛昇了,卻不知為何,她竟仍留戀凡世,不肯昇仙。
“止步。”
一襲紅裳出現在巖壁間,飄然而下,女子負手於身後,眸色深沉,陣陣威壓,令兩位天之驕子不由得為之呼吸一滯。
“拜見老祖!”
夜叉老祖冷哼一聲,目光落在何道理身上,淡淡道:“你先說。”
何道理被她盯著,如芒刺在背,連忙自儲物袋中取出紫蘇安神蘭,將發生在翡玉映花樓內的事情說出。
“冒充我?”夜叉老祖不知想到什麼,驀然冷笑兩聲,若夜梟啼空,說不出的滲人,“我知道了,你出去。”
何道理被她笑得全身發毛,二話不說,給了練紅塵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後掉頭就走。
練紅塵莫名所以,他自然不知道,當年何道理被夜叉老祖拎著子去堵地縫眼的時候,也是先聽到這麼兩聲滲人冷笑,以至於都成了心理陰影,一聽到這樣的笑聲,何道理就有種大難臨頭的錯覺。
☆、62·他日飛昇攜酒一醉休
“楚青山讓你來幹什麼?”夜叉老祖的注意力;集中到練紅塵的身上;就連那株紫蘇安神蘭都沒有去理會,任由它在靈潮的餘波中舒展枝葉;如飢似渴地大量吸收靈氣。
練紅塵連忙恭身應道:“是家師命晚輩前來問候前輩安康。”
“哼;趙空樂就是楚青山的應聲蟲。”
趙空樂就是玄空子,師尊名諱,練紅塵自然是知道的;忙辨道:“師祖已閉關數百年,不理俗事;就連師父也數百年未曾見過師祖了。”
應聲蟲什麼的;肯定不是;玄空子是真心問候夜叉老祖。
夜叉老祖不置可否,目光在練紅塵身上一掃,見他氣息不穩,身帶隱患,已是知道他的來意,又發出兩聲滲人的冷笑。
“你為優曇花而來?”
練紅塵道:“前輩慧眼如炬,晚輩修行有岔,欲求一朵優曇,以彌補根基。”
“跟我來。”
夜叉老祖又冷笑一聲,轉身往谷中深處行去。
練紅塵連忙跟上,七繞八彎後,不多時已到了地縫眼前。
“啊……”
乍見一人堵在地縫眼中,此時正雙目緊閉,嘴唇緊抿,眉尖緊鎖,顯然沉浸於與痛苦的對抗中,無暇對外分神。雖是神情痛苦到極致,然而繃緊的面容並未減弱他的高貴雍容,恰如雛鳳誕生於烈焰中,雖有焚身之痛,卻難掩天生的絕代風華。
練紅塵在欣賞暗贊之餘,心中也大吃一驚,不知這是何人,他並不認識葉知秋這位峨嵋首席真傳。葉知秋素來不愛與人應酬往來,也沒去過崑崙,兩位首席真傳之間,彼此都只聞名,不曾見過面。
靈潮的威力,練紅塵雖未親身體驗,但餘波卻已讓他十分難受,此時見葉知秋竟然堵在了地縫眼中,靈潮一起,首當其衝,頓時便為之戚然。
那該有多痛苦啊!
“他也是來求優曇花,我以身堵地縫眼百年為條件,已允了他,你若能替他,優曇花給你也成。”
練紅塵頓時一個哆嗦,說不出話來。
葉知秋的眼皮微微動了動,掙扎數息後,緩緩睜開,黝黑的眼瞳透著一種難言的疲憊。
“我拒絕。”
他一字一頓,似乎每說一個字都會耗盡他的力氣,但他仍是清晰地表達出心中的意思,優曇花,他志在必得,絕不讓任何人來替他。
練紅塵看著他的眼睛,除了疲憊,剩下的只有堅定。這種堅定,有些隱晦,並不十分醒目,就像露在海面上的礁石,深沉,黝黑,歷經海浪狂風千萬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