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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你……”蘇仙童大感意外,他本以為,玉清仙君到了,必然也是要殺林莫南斷了二人之間的因果,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無天魔君是什麼行事稟性,其實玉清仙君也沒差多少,要不然這二位老大能湊一塊兒去。

“你爹行事魯莽,為娘自然不會這般粗暴……”

無天魔君輕咳一聲,這話他聽不下去,明明他的做法才是一勞永逸。

玉清仙君根本就不理會他,繼續道:“至清至神丹雖可保林小友一命,但他神魂崩碎太過,縱使活下來,也無非是活死人一個。若要救他,邪月宮的奔月訣確實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法子。你與他有前世因果,想以此法救他,為娘不攔你,但有一點,你需答應。”

蘇仙童歡呼一聲,趕緊把至清至神丹給林莫南服下,然後點頭如搗蒜道:“娘你說,我什麼都答應。”

“自此之後,因消果滅,你只是你,與前世無關。”

“那當然……”蘇仙童正要一口答應,心中突然一凜,隱約察覺有些不對,細細一想,他整個臉色都變了,“娘,你……你是要我斬去曾經的那個我。”

有一個問題,自上古流傳下來,見諸各種典籍間,這個問題不難,然而卻從未有過明確的答案。

我是誰?

這個問題,若是凡人聽了,大抵就要笑了,我是誰?我當然就是我。若我叫張三,張三就是我,若我叫李四,李四就是我。凡人不經修煉,魂魄不凝,轉世後,或為草木,或為塵埃,或為月中一縷光華,或為風中一抹淡香,無識無知,自然就不再是“我”。

但修士卻不然,修士魂魄凝聚,一旦道消,魂魄可入輪迴,若在輪迴途中,偶遇一株草木,偶撞一粒塵埃,偶得一縷月華,偶吸一抹淡香,魂魄便可分出一縷,賦予草木、塵埃、月華、淡香以“我”,草木、塵埃、月華、淡香從此有知有識,亦可入輪迴,再世為人,只是這一世,它們不是“張三”,也不是“李四”,而是那個修士的“我”。

所以,輪迴後,這個修士就可以同時是“趙五”、“鄭六”、“王七”、“錢八”等等,若這些五六七八今生無緣,仍是一介凡人,自然又會重歸草木、塵埃、月華、淡香;若今生有緣,得修大道,身死之後,再入輪迴,卻又不知會因而成為多少個九、十、十一、十二等。

諸如此推,每一個“我”,同時也會是“你”、“你們”或者“他”、“他們”,無窮無盡,生生不息。

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我”與“道”,極其相似,但“我”只是“我”而不是“道”,因為“道”可知而“我”不可知。

於是,問題又來了,“我”,究竟是誰?這世間一定存在一個最初的“我”,那個“我”,才是真正的“我”。

這個問題沒有辦法往前推,就算無天魔君深諳因果道,頂多也只能看穿十世因果,他若能將世間從古至今的因果全部看透,找到最初的那個“我”,那他就不是無天魔君,而是自身成為天道。

但是,這個問題可以終結在今生,終結的辦法就是一個,斬我。斬去前世那些“趙五、鄭六、王七、錢八”等等,自然就斷掉了前世所有的“我”,從今生起,我就是我,我叫蘇仙童,那麼蘇仙童就是我,我叫尹天人,那麼尹天人也就是我。

“我”只有一個,獨一無二,斬我之後,“我”就是那個最初的“我”,以後所有的“我”,都將從現在的這個“我”而來。

從某個方面來說,斬我即可得道,因為最初的“我”,與道幾乎完全相同。

玉清仙君沒讓蘇仙童斬斷因果,但她更狠更絕,直接讓蘇仙童斬掉曾經的“我”,蘇仙童前世的“我”,是葛歡,也許還有別的什麼人,但那不重要,重要的只有葛歡。斬掉了葛歡,哪裡還有什麼因果;斬掉了葛歡,蘇仙童也許不會再多看林莫南一眼。

“為……什麼?”

唇紅齒白、風華無雙的少年雙唇微顫,令人生憐。修煉不是為了自由自在嗎?修煉不是為了掙脫世間的束縛嗎?為什麼他連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都不能?

他很喜歡叔啊,在雲海間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儘管他那時只是一個被人抱在懷中的嬰兒,甚至無法開口說話。但在母體中孕育了足足四十九年,靈智早在他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開竅了。

孤高的獨峰上,叔一個人坐在山崖間,腳下是奔湧的雲海,霞光照在他的身上,側著臉,不知在想什麼,眉眼間一抹微笑,比霞光更美。

只是這一份記憶,被無天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