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壠。劇組人多勢眾,吵吵嚷嚷的搬著傢伙道具,小瓦房木門檻兒上坐著七老八十的農家老太太,穿著灰撲撲髒兮兮的補丁衣服,頭上戴著一塊帕子,一臉好奇,見了他們露出霍霍門牙來,衝著他們招手。
李子木和氣一笑,走上前道:“大娘,村長呢?”
村裡偏遠的很,訊號覆蓋不全,唯一有電話的家就是村長家,李子木到的時候就打了過去,沒打通乾脆直接進來找。
老太太抿著嘴,一說話漏氣,吧唧道:“小夥子往哪走!”
李子木順著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手指看去,一條道到了頭,低頭道:“還要拐是吧?”
老太太耳朵不好使,李子木又大聲說了一遍,老太太點頭,一個勁的喊著向左向左。場務走上去道:“導演我先去看看?”
“道具先放著,派人看著,你和我去看看情況。”李子木道。
剛說完話就見遠處疾步走來一大叔,面板黝黑,臉上褶子很多,看樣子比李子木年齡還大。見了李子木拱手,不好意露著門牙一笑,道:“狗蛋剛給我報了信,院子吃的都準備好了,走。”
村長說著土話,不過好在北方的土話很像普通話,湊合還是能聽明白的。
村長拍了拍身邊的小男孩,吩咐道:“狗蛋叫你鐵牛哥拉板車過來。”
文修煜看了眼狗蛋,八歲左右,穿著破外套,看不出顏色,臉蛋也髒兮兮的,不過一雙眼睛很亮,見他看他也不害怕,還嘿嘿一笑。文修煜不由想起以前的他,當下心裡一笑,面上柔和了幾分。
道具挺多,不出五分鐘鐵牛拉著板車過來,裝好了道具,場務幫著一起推,一次拉不完估計還要來一次。
走到前面左拐,不出百米就能看見一家二層小樓房,沒粉刷也沒有貼瓷片,紅色的磚頭顏色,院子廢棄的磚頭壘成半截,門是木板拼湊的。這房子整個村子就獨獨一家,據村長說兩口子帶著孩子去省會城市打工,這房子留給他看家,整個村裡最好的就是這兒了。
李子木租了整個村子,每家每戶給了錢做補貼,村裡人大多是孩子和留守老人,沒有經濟來源,李子木來著拍戲給發錢,村長村民高興死了,整個王家村就剩二十來號人了,田裡的莊稼也慌著,沒有勞動力勞作,有的家撐死就種上一壟菜。
道具放在一樓的通道,底下是三個房子,他們提前打過招呼,屋子早早收拾乾淨,安排好房間,村長的媳婦兒帶著大兒子小兒子還有小女兒端了飯菜熱水過來,村長站在一邊搓手,不好意思道:“你們剛來沒時間弄,農家飯菜也不知道你們城裡人合不合胃口。。。。。。”
幾個大男人接了稀飯饅頭醬菜,放在木桌子上,村長一看罵道:“怎麼沒有拿碗!”
媳婦兒搓手不好意思的瞪了村長一眼,道:“咱家那幾個缺口子的碗拿過來也不嫌丟人,吃飯能劃拉嘴,而且也不夠。。。。。。”
小女兒抱著他媽的大腿好奇的看著他們,李子木讓人拿出自己帶來的碗筷,笑著解圍道:“嫂子做飯香,大哥好福氣啊!”
其實村長也才五十出頭,不過兩口子常年地裡幹活,又曬又累的,一看下去到真的是李子木年輕一些,李子木這麼叫也是給村長面子。
村長樂呵呵的笑道:“那你們吃飯,有什麼缺的就找我。”
“行。”李子木爽快道。從口袋摸了一把零錢塞到站在他媽邊上的小姑娘兜裡,道:“見面禮,拿著和你哥哥們買糖吃。”
村長在一邊‘使不得、使不得’說的是真心的,越是真心李子木越不能虧待,當下板著臉,道:“大哥我以後整個劇組都要麻煩你,要是你這麼推辭,我是不是以後也要使不得啊?”
村長這才點頭,臉上褶子擠在一起,道:“那你們吃好!”
村長走了,白靜動手幫著舀稀飯,李子木拿著饅頭啃了一口就這醬菜,哼唧道:“好吃。”
整個劇組吃過飯,天已經黑完了,小王和雜物大媽收拾碗筷盆子,洗乾淨場務給村長家送過去,李子木和楊墨青文修煜打著手電筒在村裡轉轉。
當晚簡單擦過身體,文修煜鑽進被窩裡。房間少人多,都是兩人一間,文修煜也不例外,一間小房子放兩張床,對面的簡易床睡得是一個老演員,累了一天已經睡著了。文修煜看著窗戶外黑漆漆的夜晚,鄉下很安靜,偶爾誰家的狗叫一聲,弱弱的也很清晰。文修煜躺在被窩裡,掏出手機,將亮光調到最小。手機只有一格訊號,更別提網了,一隻胳膊湊到窗戶邊才搜到一格,弱弱的,趕緊發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