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悲。
柯正輝回到公司,推開那辦公室的門,他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辦公桌前,那坐著筆直端正的男人。
“耀光。”他喜不自勝的走過去,蔣耀光把手上的協議遞來,“簽字。”
柯正輝好像看到了男人無波無瀾的眼睛裡,難得有柔和的光芒,那是最耀眼的光芒,以致,他真的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他問,這是什麼,非要我簽字不可,他簽完了,想起來要看一眼,但來不及,原本還拿著協議的男人,他把協議收回去,他說,你可以走了。
柯正輝一愣,他低頭,他猛然間警醒,第二次問,“你讓我簽了什麼?這個公司不是你的嗎?”
蔣耀光抬頭看著變得緊張的人,他眼底的冷笑,讓柯正輝心裡不舒服,這個人,似乎,真的是死了,他隨著他說的最愛的兒子的死去。
聽說,他二十歲,便有了孩子,孩子沒出生,他就身在地獄裡,同張牙舞爪的惡魔周旋,等兒子五歲了,他還沒有從這裡走出去,他說,不完成任務,絕不輕易離開。
柯正輝曾經舉起槍對準這個人的腦袋,他說,“你是臥底。”
柯正輝那時候,像索命的閻羅,他真給了這個臥底警察一槍,之後,他沒死也就算了,竟然活下來,而且還留在柯正輝的身邊,他跟著這柯四爺,在黑道里廝殺。
柯正輝那時說,“蔣耀光,你別以為這樣,我就不會跟爸爸說,其實那個埋藏最深的臥底就是你。”
柯正輝那次真的決定好了,等殺出一條血路,到了爸爸的跟前,他會同父親實話實說,他們一直在防內鬼,更在防臥底,因此,對於蔣耀光的存在,他從來沒有猶豫,如果不是,在回去的路上,江湖同門中的自相傾軋過戾,他險些慘遭殺害,他一定不會猶豫。
蔣耀光救了他,柯正輝想不明白,這人堅持不懈的留在自己的身邊到底圖什麼?
他以為,他圖的是自己身子,可,身子都給了他,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他圖的是,心中堅守的信念,那是他肩上的警徽,他拿生命在賭,他賭,若是救了柯正輝,他心軟,想必一定能折服他,然後,老爺子那邊能穩得住一時,他絕對沒想到,老爺子之所以是老爺子,那是因為,他見識過太多的人,他在血雨腥風裡踩出了太多的路,所以今天能穩居一隅,獨闢一半江山,為所欲為。
柯正輝給過蔣耀光機會,他讓蔣耀光退出,他說,“你只有一個選擇,死在我面前,還有馬上離開,丟下你所謂的使命,責任。”
蔣耀光那次真的退出了,他向那被欺騙的四爺道歉,他說,“對不起,如果,你不是身在這條道上,或許我們能成為朋友。”
他轉身走了,柯正輝站在原地,笑,他不知為什麼要笑,他自顧對著土地說,如果,我不是在這條道上,也就不會認識你,蔣耀光。
柯正會也走了,他舉步往前走,註定背對的兩個人,他們生來,就不是要誰為誰,本來,兩個人之間,火花四射,不過是一時的荷爾蒙作用,冷靜過後,腦子裡打的都是各自的算盤。
柯正輝為了拿回被奪走的地盤,他趕去做自己的事;蔣耀光打算回家,他也趕著回去見兒子,陪伴兒子,他當然不知道,他這一身的背行,會目睹那一場激烈的警匪大戰。
被綁的人質裡,就有他的家人,兩家黑狗聯合,他們要報血本無歸之仇,那是為了一批白冰,籌劃了很久,最後卻毫無所獲,還被警察收了幾位謂之左膀右臂的弟兄,甚至失去了地盤,他們也不吃素,因此,在相持對峙的時候,在警力相逼下,雙方不肯認輸,彼此相對開槍,他們忘了,這中間,還有人質。
小孩望見自己的父親時,他揮手喊了一聲爸爸,蔣耀光站在那裡,他看見自己的兒子站起來,衝出來,然後,那一槍槍無眼的子彈,落在他身上,而他之後,作為母親的女子,慌忙喊著不要,她撲上來,跟隨著倒下。
蔣耀光站在原地,他看著這慘烈的一幕,對面是自己最熟悉的戰友,有人喊著,住手,可是,住手已經來不及。
蔣耀光回到警局沒多少天,他渾渾噩噩的過了十幾天,這幾天裡,警察局裡,不管做什麼抓捕行動,都是失敗而歸,徒勞無功。
大家都把目光轉移到那個仍然沉浸在喪子之痛中的男人身上,他們懷疑是他,聯合外敵,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徹底的激怒了一心向家的人,他走了,一去不回頭。
這個過程,並沒有驚心動魄,有的是僅僅是觸目驚心的一剎那,還有那決然的選擇。
許鳴把這段經過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