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會有突厥使臣到場,可別什麼么蛾子,墮了我朝聲威。”
彙報的人神色一凜,連忙應了下來。秋獵在即,確實得下重藥把那些蠢蠢欲動的蠢東西壓下去,免得他們到時候趁機生事,讓突厥人看了笑話。
看了笑話還是其次,最怕他們看出大齊朝局不穩,趁勢越過大齊邊境燒殺搶掠!這些毫無信義可言的蠻夷絕對做得出來。
鎮南王又讓人將事情原委“寫”出來,把它當成供詞送到國子監。
正如姬瑾榮所說的那樣,李正源是無辜的。因為他去那邊剿賊前李正源當面罵他,而李正源又與部分國子監生員有過齟齬,便成了那些人相中的棋子。從前面簡單粗暴的構陷、處處露餡的“偏袒”到後面義正辭嚴的聚眾聲討、聚眾生事,一環扣著一環,無非是想弄出點亂事,方便他們渾水摸魚。
可惜他們先遇上了洞察一切的姬瑾榮,又趕上他恰好回到京城。
於是陰謀被識破了,命也丟了。
鎮南王想到姬瑾榮那亮亮的眸光,心頭一陣火熱。
毀掉那麼多世界,背上那麼多罪孽,就是為了這一天。
為了再相見的這一天。
他從來不在意別人的死活,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只在意那麼一個人——偏偏老天要把他搶走。
既然那樣,他就要變成讓“老天”都害怕的人。
他要讓“老天”乖乖把人送回來。
鎮南王回了趟鎮南王府,換下染血的鎧甲。他換上乾淨衣袍,再次入宮,直奔姬瑾榮所在的正陽宮。
何泰正在書房外跪著。
鎮南王微微一笑。他越過何泰,徑直走入書房。抬眼一看,姬瑾榮正在練字,手腕不再那麼纖細和無力,握筆的姿勢端正無比。
姬瑾榮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向鎮南王。
聽到何泰在門外跪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整個皇宮都已被鎮南王拿下,他這傀儡是實實在在的傀儡,身邊出現了什麼人,這個人可不可用,即使鎮南王不在京城都能瞭若指掌。
這鎮南王不僅張狂,而且自信至極。
他把何泰派來,意思是“我知道你想用這個人,用吧用吧我調過來讓你用,看你能翻出什麼浪花兒”。
姬瑾榮知道自己讓何泰跪著是遷怒。
連他都無可奈何,何泰又能怎麼可能違逆鎮南王的意思。姬瑾榮放下筆,開口喊:“何泰。”
門外的何泰一激靈,忙應道:“在!”
姬瑾榮說:“去府庫,替朕取墨。”
何泰心中一喜,隔著門重重一磕頭,快步跑往府庫那邊,替姬瑾榮取新墨。
鎮南王聽著姬瑾榮吩咐何泰辦事,只覺百抓撓心,恨不能立刻把人拆吞入腹。
不過,不能嚇著姬瑾榮。姬瑾榮和他不一樣,才剛剛開始這有趣的旅途——不能操之過急,把姬瑾榮逼得太緊。
鎮南王單膝跪地,朝姬瑾榮行禮:“見過陛下。”
有宮門那邊的前車之鑑,姬瑾榮沒再上前攙扶,只站起來說:“不必如此,”他語氣平靜,“只有你我,不用多禮。”
鎮南王還是抓住了姬瑾榮的手,慨然稱謝:“謝陛下厚愛。但,臣行禮不是行給別人看的,”他緊握著姬瑾榮的手,注視著姬瑾榮,“臣是行給陛下看的。”
姬瑾榮感覺掌心滲出汗來。他的手被鎮南王寬厚的手掌緊緊包裹著,只覺有種麻意從手心鑽到腦袋,讓他整個人都繃直了。
這下姬瑾榮連放肆都罵不出來了,生怕罵完鎮南王會更放肆。
姬瑾榮只能望著鎮南王說:“放開。”
鎮南王對上姬瑾榮的眸光,心中更為歡喜。
不愧是他的陛下,沒那麼容易被嚇到。
鎮南王沒有鬆手,反而順勢環握姬瑾榮的手腕:“陛下練字太久了,手腕肯定痠軟得很,臣通曉體內各處穴位,容臣為陛下揉按揉按,很快就能痠痛全消。”
姬瑾榮:“……”
鎮南王說得殷切,臉上寫的全是“我是一心為陛下著想”。
騙誰呢!
姬瑾榮氣得耳朵泛紅,可想到這具身體罵人都罵不完整,原主也不是會和鎮南王對著幹的脾氣,他只能在鎮南王的注視下坐回位置上,乖乖把手伸出去。
鎮南王長著粗繭的手指摩挲著姬瑾榮細嫩的肌膚,像要摸過姬瑾榮手腕上每個地方才能找準穴位。直至姬瑾榮忍無可忍地想抽回手,他才煞有介事地對著幾個穴位輕輕揉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