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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最近的海港離京城大約有兩個時辰的路,他們一大早出發,一路上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到達海港時,冬陽已經爬到半空,整個海面都籠罩在金色的陽光中,粼粼波濤在日光下熠熠發亮,像是一大片晃來動去的金子。

迎著鹹鹹的海風,姬瑾榮感覺胸腔像是完全開啟,興奮地接納著這從未接觸過的微鹹空氣。

這,是海啊。

姬瑾榮以前只能在書裡見到的東西。

太傅提起時,都說海事兇險,於是他心中對海的印象是“兇惡可怕的巨大怪物”。親眼見了一見,才發現海也可以這般溫柔美麗。

姬瑾榮望向鎮南王:“很多事,須親眼所見,才知真假。”

鎮南王也望著姬瑾榮,凝視著姬瑾榮滿是愉悅的臉龐。他說道:“日後陛下定然可以親眼看遍天下。”

鎮南王所說的自然也是姬瑾榮想做的。只是身處帝位,始終不得自由,遠一些的地方根本去不得。更何況鎮南王的事還沒解決,他哪裡能謀劃著脫身去玩兒。見長孫猛等人離得遠了,姬瑾榮喊:“石頭。”

鎮南王正伸手裹住姬瑾榮的手掌,免得他被凍傷。聽姬瑾榮這麼喊,鎮南王應道:“陛下,臣在。”

姬瑾榮說:“天下再大,若是,只有自己,也沒意思。”

姬瑾榮說得有些吃力。可有些話,他總是得說出口的。對於這個世界,他並沒有多大的歸屬感,頂多只是有些憐憫衛國侯、韓適之等人眼睜睜看著自己國喪家亡的悲慟罷了。如果要用魏霆鈞的命換回他的命,他醒來之日成了魏霆鈞身死魂消之日,那他就算回去了又有什麼意思。

如果不知道魏霆鈞對自己的感情便算了,如今他已經知曉,怎麼可能安然地享受魏霆鈞為自己強續的壽命。

姬瑾榮望著鎮南王。

即使得到過姬瑾榮一句“試著學學”,鎮南王聽到姬瑾榮的話時還是歡喜得很,彷彿有什麼東西一下一下地迸開。以前姬瑾榮不敢想明日如何,他也不敢想明日如何,如今已經不一樣了。姬瑾榮不在時,他尚能和“老天”鬥;姬瑾榮都在這兒,他難道還不敢鬥嗎?

鎮南王一掃沉鬱,胸中豁然。他說道:“臣永遠不會留陛下自己一人。”

姬瑾榮笑了起來:“這才對。”

這才是他熟悉的魏霆鈞。

他所認識的魏霆鈞,絕不是畏首畏尾、瞻前顧後之輩。

絕處猶能求生,更何況他們未到絕處!

第15章 收服草根蠻王(十五)

這日天氣極好,海風雖大,但並不太冷。鎮南王領著姬瑾榮走到港口,沿著長長的碼頭走到最外面,雪白的浪花衝擊著堅實的石壁,卻拿它們無可奈何。

幾大港口的碼頭都是鎮南王建的。

早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初,鎮南王就發現大齊已是強弩之末。

對於一個壞到了根子裡的朝廷,從它本身著手改變已經來不及了。要想它好起來,要麼把它連根拔起,要麼只能尋求外力將它改造。鎮南王去過好幾個世界,這邊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對他而言都是大好的材料,別人不曉得如何利用的資源,在他手裡都是寶貝。

每次到達新的世界,鎮南王最初所做的都不是毀了它,而是想辦法掐住整個時代的脈搏。

他一直在為迎接姬瑾榮的到來做準備,比如這一次他把目光放到了海運上。據他從前讀書所瞭解到的,同時期的西方國家之所以能打破黑暗時代往前走,正是因為他們藉助發展海運(海盜)事業來盤活國內的經濟。

鎮南王所做的,就是在那些野心家行動之前把他們準備做的事都做了!

正是因為他握住了這個世界最大的資源,才能成為權傾朝野的“異姓王”。而他身邊也有著一大批擁躉,個個都一心追隨在他左右,絕不會背叛他。

以前他正是靠著這些忠心不二的部屬與“主腦”鬥法。

要將頹勢盡顯的世界擰轉過來不容易,要加快它的傾覆實在再簡單不過。

人心就是他的籌碼。

這是姬瑾榮教他的。從前他不懂,只覺得自己在為姬瑾榮做事、在為姬瑾榮收攏民心,只覺得,自己所守衛的是姬瑾榮所希望他守衛的江山,自己所保護的是姬瑾榮所希望他保護的百姓。

對於那個位置,他從無念想。

直至姬瑾榮病重不治,老太傅宣讀姬瑾榮的遺詔,他才明白姬瑾榮早已一步步地將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中。那些事本不應他來做,那些民心本不應他來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