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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逃,不顧眾人眼光,飛身而出,衣袖翩然,迷亂了眼睛,更迷失了心神。

狂奔出了錦芳閣,跌跌撞撞地疾走於大街上,不知撞到了多少人,身邊充斥著抱怨與謾罵聲,可她好像失聰了一般,什麼也聽不到,世界一片寂靜,珩哥是獨獨只有她能叫的,而那支翠玉笛是他與她一起買的,是他承諾要送給她的。心痛與心碎的觸覺來得太過猝然,疼到氣血翻騰,一口鮮血湧上喉頭,一滴滴染上蒼白的臉頰,也浸透了千瘡百孔的心。

直到有人往她嘴裡送進了一粒藥,草木的香氣灌入鼻口,她才恍惚回神,身前飄揚玉立的男子,伸出手輕柔地擦去她嘴角的血痕,絲綢帕子拂過臉的觸感,是那麼刺人,又疼得撕心裂肺。

劉如意將帕子收起,溫涼的手掌輕撫著她的背,試圖讓她好受些,“動怒傷身,你這身子受不得怒火攻心。”

“那就忍著。”淡漠絕望的聲音從心底發出,面上滲著寒意。

“怎麼忍?忍到氣血逆行,走火成魔?”劉如意輕輕攬過她的頭,把她往自己肩頭送,“想哭就哭吧,你就是次次用心,怎麼不想著給自己留條後路?”

韓文殊安靜地靠在他的肩頭,雙眼乾澀,除了疼以外,絲毫沒有想哭的慾望,她冷笑,“如果當初我曾給自己留條後路,那時也不會被你狠心毒死吧?”

所依靠的身子好似石化一般僵硬,幾乎微不可聞的一震卻被韓文殊盡數捕捉,他的手臂在顫抖,身體也不可抑制地發抖,驚詫得難以說出話。

“很多天以前我就奇怪,為什麼與他在驪山的山洞裡,我會那樣絕望,心底的悲涼像是面對死亡時的晦暗,就好像我曾經死過一樣,後來我發覺,那種感覺好像是中了蛇毒後才有的,可是我從沒中過毒,又怎麼會有這種熟悉的感覺?直到剛剛,我才想明白,你懂醫理,必定也懂毒經,我在失憶前最後見的人是你,毒藥是你給我喝下的,只是天意弄人,我沒死。”

韓文殊緩緩從他肩上挪開,她想,也許就是因為真正的韓文殊知道是他下的毒藥,才會如此絕望地死去,所以她才會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心潮如此澎湃顛覆,那種絕望的恨意她一下子全都懂了。

她冰寒磣磣地直視向他,嘴角一抹血絲映著臉色蒼白如紙,妖冶苦笑,“我再留多少後路,也仍是防不勝防,說穿了,不過還是一個忍字,難不成你希望我報仇?”

“子卿,你聽我說……”

韓文殊抬手,冷冷攔口:“不必再說了。”

“過往之事,我已不想與任何人計較,說到底,我還要謝你的一杯毒藥,但是今日之事,我若是留下後路,便是從此與他陌路,以君臣的關係,與他平淡相處下去,但是我不想,我會去問清楚。”

即使最後輸得慘痛,她也不想活得不明不白。

“等等。”聽到她的話,劉如意急切出聲,疾步上前追上她,慌忙將她攔下,卻被她一甩手脫開。

“你別鬧,聽我把話說完!”氣急敗壞之下,劉如意急喊出聲,“你已有身孕了你知不知道!”

身子如同雷擊,猛然站住腳步,韓文殊不可置信地回頭,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人,以往溫潤如玉的男子此刻急紅了雙眼,墨色的黑眸動容,摻著憤恨與傷痛。

“你說什麼?”韓文殊怔怔地問。

“你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劉如意重複道。

“可是之前的天葵……”

“那不是天葵,只是你受了重傷,動了胎氣而導致的見紅。”劉如意嘆息一聲,頹然闔眸,“之所以不與你說,只是怕你知道了外面的情況更加激動罷了。”

臉色驟然蒼白,心口氣血翻攪,難以言喻的滋味在心頭回盪開來。原來長久以來陪伴她的那溫暖的氣息,還有那微弱的心跳,竟是她腹中的孩子!

可是又多麼悲哀,此時此刻,孩子的父親正擁著別的女子花前月下。

“他知道嗎?”

劉如意輕輕搖了搖頭,滿面擔憂,“我早知是這結果,便打算由你親自決定是否告訴他。”

韓文殊涼涼一笑,擦去嘴角溢位的血絲,朝他伸手,“把你身上保胎的藥都給我。”

本就心思聰明,自然也猜到了她的用意,劉如意從懷中掏出紫玉瓶,交給她後,便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神色漸漸結冰。

☆、第一百零五章

韓文殊進宮時,已是後半夜,宣室殿燈火通明,卻只餘宮人,夏涼看到她後,神□□言又止,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引她入殿,便幽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