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緩步走來。
每一步雖輕,但踏在地上,能讓人的心臟忍不住狠狠一顫,越近越壓抑。終於,走出了陰影,在陽光下的他,身形暴露無跡。一身死黑色的風衣將整個身體包裹,卻不顯臃腫,反而細長不似男兒身材,裡裡外外清一色的漆黑,像是由黑暗組成的身軀。風衣自帶的大型兜帽將他的臉深深藏在其中,看不透視不著,帽簷低低,卻異樣地感覺到一雙眼睛正視著出現在面前的所有一切。一把黑色的普通摺疊雨傘,拿在這個人慘白異常的右手,緊緊握著,垂在身側。
“是他?”葉宿只看了一眼,馬上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正是那些傭兵閒談中提到的使暴雷傭兵團團滅的罪魁禍首,那個神秘黑衣人。
不止葉宿發現,周天也停止了咀嚼,手裡的雞骨頭扔到了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越來越近的神秘黑衣人。由於是背對著,葉宿也看不見周天的反應與表情,但肯定不會像剛才那樣悠閒輕鬆。
“跑!分頭跑!”一聲恐懼的大喝在人群中炸響,緊接著幾道人影分成幾股四面八方開始逃竄,而這幾個人正是那為數不多可以自由活動而不受約束的傭兵。這幾個人和葉宿他們一樣,從始至終都沒有參與傭兵的討論中,而是儘量壓低自己的頭,生怕別人看到他們的臉,幹什麼都急匆匆的樣子。
“嗖——”其中一個穿著灰色傭兵勁裝的傭兵從葉宿身邊一閃而過,速度相當之快,不過葉宿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逃竄傭兵臉上的驚恐和絕望。難道……葉宿腦海裡電光火石一片思潮,,很多東西都從大腦一一掠過篩選,得出了一個猜測:難道他們是暴雷傭兵團的餘孽?僥倖逃出了暴雷傭兵團的據點,還或者就是當時外出參加任務未曾趕回去,從而逃過一劫的倖存者。
“啊——”“啊——”“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將葉宿的思緒重新帶回到現實,結果,他看到了:那些應聲逃命的傭兵有五六人之多,此刻卻僵在逃跑途中一動不動,然後同時跪在地上,膝蓋摩擦著地皮自動朝著神秘黑衣人的方向滑行而去,慘叫就是在滑行過程中這些傭兵嚎出來的。眼睜睜看著這幾個傭兵依次跪停在神秘黑衣人的腳邊,沿途一道又一道血肉攪拌著泥土畫出來的紅線,看著讓人觸目驚心。
但是一切並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除了中間正數第三個人以外,其他人全部開始像張幾乎毫無阻力的紙片一般開始摺疊,先是從手的手指開始沿著骨頭關節處彎折下去,然後依次重疊,嘎嘎的骨頭碎響雖然距離稍遠,但還是不絕於耳,聽得人頭皮直髮麻。就這樣,那幾個人的喉嚨竟也沒發出一點聲響,只看著他們張嘴卻不出聲,看樣子是這個神秘黑衣人故意使然。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足足三分鐘,這幾個人除了頭顱以外,頸部以下已經卷成了類似卷在一起的涼蓆一般無二。沒有血噴出,也沒有骨頭戳穿身體,還保持著完整的面板和清醒的意識。
神秘黑衣人就靜靜地站在那裡,身體沒有移動,就保持著這個停步的姿勢,完成了一切。兜帽微微向上揚了一點,腳邊那幾個捲起來的“紙片人”似是接收到了什麼指示,捲起的部分徐徐展開,然後立了起來,張開嘴,然後等待的是更可怕的迴圈。這幾個傭兵身體突然脹大,和吹起的氣球一樣,膨脹滾大,直到身體的極限。“嘭——”同一時間,這些傭兵體內斷裂摺疊的骨頭開始瘋狂胡亂捅刺其體內的器官,血管等一系列體記憶體在,然後在肚子上從內而外貫穿出一個半徑一厘米的小洞,體內鼓脹淤堵的血無處排放,全部從此處貫體而出。沒有像正常情況下那樣狂血肆溢,噴濺到地面上,而是以一種詭異的拋物線翻上,灌入口中,進入體內,形成一個違反常理的迴圈。
“啊——魔鬼,你是魔鬼,不要——”目睹了這一切,唯一沒有受到這種待遇的傭兵哆哆嗦嗦地癱在地上,褲子襠部向外滲透著帶著騷味的液體,失去了身體的生理抑制能力。“求你,求你了,饒了我,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給你當狗,只要你饒了我,不要這樣對我,求你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所以,你就要讓我妹妹死嗎,大炮?”神秘黑衣人在面對著這個名叫大炮的傭兵的苦苦哀求,居然開口了。
平淡的口吻,聽在大炮的耳邊,面露的不是救贖的希望,而是更深一層的恐懼與害怕。這個聲音……這個熟悉的聲音……是……他?“你……你,你是林淵,這不可能,你死了已經,你死了!你不是他,你不是!”這個中年男子驚慌失措地,好像知道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並試圖移動自己的身體遠離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