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部分

皇帝生平最恨別人的欺侮,他小時候被欺侮怕了。皇帝生平最怕失去,他從小到大沒有什麼東西真正屬於過他。

然眼下,只要穆清醒來,與以往判若兩人的穆清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皇帝,他生平最恨的東西就擺在他眼前。

心裡有一萬個恨的皇帝該是劈手將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砸出個腦漿四濺以解心頭之恨才好,然皇帝只將自己繃出了那麼個模樣,撅著屁股一動也不敢動,兩眼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四處巡視睡著的人。

怎的就瘦成這個樣子,怎的就變成這樣個黑鬼模樣,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這世界上頂頂難看頂頂醜了,簡直醜的人要作嘔,皇帝心說。

興許是皇帝的目光過於惡狠狠強烈,睡著的人一個囈語手腳微動,能擺出這世界上最凶神惡煞嘴臉的人就僵硬的同那冰稜柱子一樣了。

索性睡著的人只是一個囈語又睡過去了,冰稜柱子慢慢化了點,依舊張著嘴一丁點一丁點的往人家身前挪,同那痴傻子一模一樣。看樣子該是想要摸摸人家,想要在人家身上動手動腳了,只是手張開,不敢落下來,張開的手就是個無處著落的樣。

穆清先前睡著的時候是將自己鞋脫下來的,刻意將自己腳放在太陽底下曬曬,望著那太陽光能將腳上的淤血烏青給曬得散散,她只是將鞋脫了,襪是萬萬不敢脫的,雖說這地方只有自己一個,但到底是外面,襪自然是不能脫,因了姿勢的緣故,那襪口就稍稍有點張開,張開的一點縫兒裡露出的面板竟然白得刺眼。

那點白怎麼能逃得過皇帝的眼睛,皇帝無處著落的手,終於著落在人家腳邊兒上了。他原是個正面跪著的姿勢,這時候就側了身體轉過去頭對著人家腳,臀腿對著人家頭臉,姿勢甚是滑稽,他無所覺,只小心翼翼的抬起一手伸出一根手指慢慢的將那開口的布襪勾到人腳踝上。

於是大片的白就露了出來,在太眼光底下簡直能白得要滴出奶汁來的樣子,白嫩渲乎,同那露在外面的頭臉雙手像是兩個人的身體。

看見這腳踝,再想起那頭臉,皇帝心頭一陣惱恨連並滔天怒火又燒起來,然還是個不敢大動得樣子,只咬牙切齒的嚥著口水將那布襪子一點點從別人腳上褪去,然後驟然不動了,那腳面上大片的烏青和紫黃將個女兒家的腳畫成個沾染惡疾的模樣。

皇帝是想不起這腳上的顏色是他的傑作的,可是仔細看那顏色半天方確認只是尋常淤血,怎的就將自己弄成個這樣,怎的就非要從宮裡出來,為什麼要從宮裡出來,怎的就……想著想著就又全是憤恨全是要抽身就走的想法了,皇帝於是再沒往下想,只是順著心意再不管能不能將人擾醒還是怎的,只乾脆利落的一把捏住了人家露出來的腳。

穆清再是裝不下去,閉著眼睛奮力將自己腳抽出來,皇帝一個不察,攥在他手裡的腳竟然就那麼被抽出去了。

他還維持個撅屁股對著人家頭臉的姿勢,睡著的人已經一咕嚕坐起來,手忙腳亂就要將鞋襪套上。

“你幹什麼,給我打住!”皇上直覺就是呵斥,可是穆清哪裡是管那些個的,只低頭將襪子套腳上,手剛一沾上鞋那鞋就被劈手奪走了,然後穆清瞪大眼睛看著皇帝一揚手將自己的一隻鞋扔了個老遠。

“皇上,皇上恕罪,民婦聖前失儀,請皇上贖罪。”穆清不敢置信自己的鞋竟然被奪走扔出了,,不敢置信的同時理智又回來了,連忙起身跪好,央著皇帝贖罪。

一瞬間皇帝氣的就要發瘋,也不管什麼,也不起身,就那麼一把將還跪著的人拖死狗一樣的拖起來,抓著穆清肩膀不顧人家身體還未站起來就那麼拖在地上走,一瞬間被重新又陰陰沉沉端莊本分已經變臉的人氣的胸口發疼。兩年前對著穆清不敢做的動作彷彿這個時候都敢了,對著一張這樣的臉他就真能下的去手要打要折騰。

於是就那麼提溜著人往三樓的樓梯口走,沿途將那擋路的書架推了個四仰八叉乒乒乓乓,只將穆清駭的面如紙色,一時連驚呼都出不來。

“你讓朕恕罪,朕便恕你的罪。”皇上惡狠狠地說話,彷彿下一秒就要將他手裡拖著的人給撕碎了生啖。

穆清已經徹底是軟了身體,渾身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先前在宮裡的時候她只恨她死不了,這個時候她卻是不能死的,老父還在苦寒之地,兄長叔伯都在遙遠地方充軍,能接濟他們的就只有她了,她怎麼能死,於是就奮力求饒。

“皇上,皇上民婦聖前失儀,罪當該死,皇上,這是太傅府,萬不是行刑的地方……”穆清只是一疊聲的說這些個,皇上臉上已經猙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