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0部分

清一個不予理會的表情就更是擔心皇上了,皇上高高興興的從垂拱殿回了倦勤殿,現在黑著臉出去,不定有多少人要遭罪,皇上是個油鹽不進的主,眼前的這位怎的比皇上更是這個樣。

嚴五兒也不知如何稱呼穆清了,要叫靜妃吧,可先帝已經逝去日久,靜妃是先帝封的,眼下她在倦勤殿裡同皇帝又睡在一起,叫靜妃彷彿不適合極了,可要叫其它吧,皇上又沒有給她個什麼封號,遂就稀裡糊塗的稱呼娘娘了。

沒料著他稀裡糊塗的叫了一聲娘娘,穆清卻彷彿是怒極,起先本不予理會,最後終究是轉頭看嚴五兒一眼,“大總管還是不要這樣稱呼我方好。”她說話時看著窗外,聲音不高,卻是叫人頭皮一緊,眼下她說話在奴才們跟前都要比皇帝還管用了。

嚴五兒誠惶誠恐的應了一聲趕忙要退出殿去,皇帝的臉色他都沒敢看了。

穆清已經可以從床上下來了,自己能在殿裡稍微走幾步,躺在榻上的時間真是太長了,好在現在終於能雙腳落在地上了,再不用叫人伺候在床上方便了,這便解決了她最頭疼的事情,其餘的至於皇帝這裡,是個亙古都不能解決的問題,且先就這樣放著罷。

穆清扶窗看著窗外,嚴五兒出去之後她有些恍惚。有時候她也想如果自己也能像別個女子一樣,自己只管自己就好了,不用念著父母之恩,就將自己經營好便是了。皇帝眼下還能守著她,她便就安心的同皇帝一起,受著錦衣玉食,受著眾人的供奉叩拜過活吧,天下有幾個人能叫皇帝見天兒的守在身邊的。偶爾的時候她羨慕極了這樣的人,尤其皇帝同個孩子一樣在她這裡嚷嚷著,傷心著,惱恨著的時候,每每到這個時候,她就寧願她不是她,是個別個人,安撫著皇帝,同皇帝戲耍親暱,可她做不到。

她吃一口熱乎的,便能想起四散在各處的親人,她被人扶一把,都能想起父母俱在流鬼那樣的地方,她怎麼能心安。有時候穆清也會想,若是她就將皇帝伺候的好好的,不知開口能叫皇帝將蕭家四散的人召集回京麼,或者哪怕能叫父親安享晚年。可她哪裡能說出這些來,朝堂上的紛爭她哪裡能左右的了,況且皇帝親口逐了蕭家出京,親口說再不能讓蕭家人踏進中原一步,她要怎麼開口才能讓皇帝收回他說出去的話。再者說,她和蕭家的關係她又要怎樣解釋,上一輩的事情她要如何說,說了置先帝於何處,置天威與何處,叫人知道了蕭家不抵是犯了更大的罪,眼下還能在流鬼過活,可叫人知道了父親對先帝撒下的謊,那便在流鬼都生活不得了。

最最重要的便是,她到底是做過先帝的后妃,到底是以先帝后妃的身份同皇帝苟合了,先前父母俱在還能以自己年少以皇子她抗爭不過為藉口,可是眼下她再是沒有依仗,她怎麼能再頂著先帝后妃的身份來侍奉皇帝呢?這是天下之不韙,她怎麼能將皇帝置於這樣的位置。

皇帝眼下還同個孩子一樣能守著你,可是皇帝能守著你到什麼時候呢,皇帝是皇帝呀,是天下的皇帝,今天他是你的,明日裡他就是別人的,他是你的的時候,你說什麼興許皇帝能應了,說了你是蕭家的女兒,請求皇帝開恩將老父迎回來罷,明日他是別人的的時候,今日同你說的就完全不作數了,父母親人的性命全系在皇帝心情上實在是叫人駭怕極了,我該是又能怎麼辦。

有些東西根深蒂固的存在在穆清腦裡,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所有的所有,她要叫所有人都心安了她才能心安,但凡她在意的人有一個不如意,她也就不如意,她總也是想著父母之恩,她哪裡能想著自己也是個女人,也該是同別個人一樣能順著心意找一個男人。她活了二十年,她總是首先意識到她是為人子女的,首先她是為婦人的,遂父母之恩是首要的,朝堂紛雜天下大事是丈夫的,皇帝是天子,天威是不可預測的,不可捉摸不可預測的事情哪裡能叫人心安。

所有所有該亦或不該的這許多,都排在前頭,只有她自己,她排在最後,在無人的時候,在疼的渾身發抖的時候,在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能稍稍把自己往前放放,大多時間,她自己便就是在最後。

她是頂頂禮數週全的,頂頂識大體的,頂頂聰慧的人,這樣的人當真是頂頂適合做太子妃的,穆清現在還能想起她還未及笄時候進得宮裡太后跟身邊親近的人這樣說她,宮裡來的教習嬤嬤掌事們也就高興著領了賞然後日復一日的同她說天恩,說父母之恩,說丈夫之偉岸,說女子之德行。

天下該是有由著性子肆意生活的女子,可是不是她。

穆清站著想這些的就有些冷淡還有她自己不知道的一點傷心與惆悵,皇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