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手下那麼多的弟兄,他們有的連女人都沒碰過,就這樣戰死了!馬革裹屍,是咱們當軍人的宿命,可如今,咱們甚至不能將他們的屍體運回故鄉,反而為了避免瘟疫,連掩埋都不能,只能集體焚燒。我只要一想起來,我這心裡他媽的簡直比人拿刀砍了還要難受,他們可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啊!”
這個鐵骨錚錚的硬漢,曾經領兵立下無數戰功的將領,此時卻是眼眸通紅,幾乎要泣不成聲。
鄭北辰唇線緊抿,他沒有說話,只有那拳頭,卻是不知不覺的攥緊了。他合上眼睛,全身繃得死緊,幾乎是一根繃到極點的弦,一扯,就要斷了。
光線昏暗的軍指揮部裡,一時寂靜無聲,只聽得不遠處槍炮隆隆的聲音,仍在不斷響著。
張副官見鄭北辰神色有異,心下不由得十分擔心,只上前悄聲道;“司令?司令?”
鄭北辰睜開眼眸,只道了句;“我沒事。”
“司令,說好只是要咱們守十天的,可現在都已快過去倆個月了,原先說好的援軍在哪裡?在哪裡啊?司令,咱們上當了啊!”終是有人按捺不住一腔悲憤,啞著聲音,大聲喊出聲。
鄭北辰神色冷冽,眼底卻是十分平靜的光芒,他看著眾人,聲音不高不低,不含一絲感情,他說;“咱們都打了一輩子的仗,現在我就不和你們廢話了。我實話告訴你們,政府不會派來援軍,咱們只能靠自己。”
一句話,卻令每個人的臉色都是慘白起來。
靜默片刻,顧有德開了口,“司令,我說句倚老賣老的話,如今在座的都是鄭家軍裡的老人了,咱們都是跟著你從東北打下了江山,我有話也就直說了,既然政府不會派來援軍,那咱們就突圍吧!總不能讓鄭家軍全軍覆沒在冀州!”
他的話音剛落,幾乎是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首座的鄭北辰身上。鄭北辰面色鐵青,卻咬牙無聲。隔了良久,他將視線緩緩巡過那一張張飽經戰火洗刷的臉龐,終是緩緩搖頭,聲音裡是沒有轉圜餘地的堅定,“不行!”
“司令!”眾人異口同聲。
“此刻棄城突圍,你們讓那些無法撤離的傷兵怎麼辦?而咱們,又有何顏面去面對那些為冀州戰死的戰士?”
他的聲音很平靜,並不含一絲嚴厲責備之意在其中,卻蘊含著濃濃的威勢,只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再說不出話來。
鄭北辰頓了頓,又再開口,此刻在座的都是鄭家軍師長以上高階軍官,如今情勢嚴峻,所以他的話說得直接又坦白。他明白,只有用這樣直切主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