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的狠,眼睛卻依然大睜著,她傾聽著門外的動靜,等待著熟悉的腳步聲。
時鐘指向了凌晨,門外依然是一點動靜也沒有,看樣子,鄭北辰今晚是不會回到臥房了。她閉上眼睛,一行清淚緩緩的落了下來。
翌日,鄭北辰便去了南大營處理軍務,一連幾日都不曾回來。以往每次分開,無論多晚鄭北辰總是會打電話,一訴衷腸,可這次,卻是一個電話也未曾打過。
葉雪妍這日回到了孃家,陪著母親與小弟一起吃了晚飯,葉風豪已經去了俄國的軍校,正巧寄回了家書,只說在俄國一切良好,讓母親無需擔心。
葉雪妍吃過晚飯,便回了一封信給哥哥,又與母親說了會兒閒話,待她回到官邸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房間裡依舊是靜悄悄的,只有擺在一側的落地鐘的鐘擺在她眼前來來回回的搖晃著,地毯厚的如同海綿,踩上去綿軟無聲。她穿著一身淺杏色的喬其紗旗袍,雖說已經嫁為人婦,卻依然顯得溫婉而清純,她一個人慢慢的坐在床上,那張床是如此的大,被褥全是嶄新的,卻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秦媽端進來一盞燕窩,柔聲道;“夫人,您進了這碗燕窩再睡吧。”
葉雪妍接過碗盞,帶著碧玉翡翠鐲子的手腕是纖瘦的,卻依然皓腕勝雪。她小口的吃著燕窩,在沒有回到官邸的時候,她的心裡總是存著一絲希冀的,奢望著自己在回到孃家的時候,也許鄭北辰的電話會打回官邸。
而此時,她知道若是鄭北辰打過電話,秦媽一定會告訴自己。可秦媽只是慈祥的看著自己,什麼都沒有說。她的心,剎那間涼了下去。
香甜的燕窩吃在嘴裡也是味如嚼蠟,她吃完後,秦媽一面收拾著碗盞,一面言道;“夜深了,您快歇息吧。”
她點了點頭,看著秦媽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那扇梨花木門吱呀一聲合上,她卻哆嗦了一下,放佛是怕冷一般,偌大的屋子,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孤寂的映在地毯上,形單影隻。
她奔到沙發旁,拿起櫃子上的電話,便播到了南大營。
接電話的是張副官,葉雪妍只覺得自己緊張的手心裡全是冷汗,聲音也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甚至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牙齒都抑制不住的在打顫。
“他,在不在?”一語剛畢,鼻腔裡便是湧來一陣酸澀,眼眶立時溼了起來。
“夫人,司令已經休息了。”張副官語氣十分恭敬,卻不帶一絲的溫度。
葉雪妍的眼淚唰的一下落了下來,想起自己還在苦等著他的電話,便覺得一陣好笑。
“我知道了,再見。”她緩緩的放下電話,一轉頭,恰好看見梳妝鏡裡的自己。她盤著髮髻,結婚後她便再也沒有梳過辮子。插在髮髻上的是一支瑪瑙鎏金簪子,她伸手將簪子取下,如雲的髮絲便落了下來,仿似一匹絕好的絲綢。鏡子裡的女子肌膚雪白,一張巴掌大的臉蛋依然是秀美脫俗的,只是,那雙純淨的眼眸裡此時卻溢滿了淚水,很是無神的樣子。
夜色漸漸深濃,窗紗透出來一股子青色的光,倒像是薄薄的胎瓷上的釉色,又像是西洋蛋糕房裡所用的一種紗罩燈,冷冷的反射著淡淡的光暈。
葉雪妍坐在地毯上,無聲的環抱住自己,瀑布般的青絲便將她小小的身子都要覆蓋上了。
這日下午,葉雪妍坐在廊下看書,花園裡載著一株巨大的杏樹,此時綠葉成蔭,將盛夏的暑氣皆是擋了下去。樹蔭下襬著一把藤椅,旁邊亦是藤製的小茶几,放著各式江南點心與一盤冰鎮過的鮮果。樹葉間隱約露出星星點點的陽光,一閃閃的落在那書頁上,就像是一隻只金色的小蝴蝶似的,輕輕的飛舞著。
直到一陣輕淺的腳步聲傳來,葉雪妍抬起眼眸,就看到陶黛齡笑意盈盈的站在那裡。
“陶小姐?”她連忙站起了身子,心裡雖是浮起一絲疑惑,唇角卻仍是含著一抹笑意,迎了上去。
“黛齡不請自來,沒有打擾到夫人吧?”陶黛齡穿著一件碧色雲錦旗袍,將她曼妙的身姿勾勒的十分動人。
“怎麼會,我也正是悶得慌。您來了陪著我說說話也是好的。”她將手中的書本擱在茶几上,語氣裡滿是真摯。
陶黛齡上前,將那本《莎士比亞全集》拿在手裡翻了幾頁,便撲哧一笑的唸叨了一句;“阿彌陀佛,要讓我看這樣的書,可真比殺了我還要難受。”
葉雪妍見她說的直爽,也是隨著她一道笑了起來。
“今兒個天氣好,咱們一道去洋行逛一逛怎麼樣?”陶黛齡提議,一雙桃花眼裡蘊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