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殆盡。
諾大殿宇,終於在烏雲將月光完全遮住後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清空寂,只是在今夜之後更多了分血腥氣味。
回到房間,怡河慌亂的尋找著裝有藥丸的木典盒子,豆大冷汗從她的額間滴落。她那黑血沾染的雙手在抽屜中來回穿梭,掃亂了安置整齊的敷粉,畫眉與胭脂,晃得竟將一支做工精細的簪釵環佩掃落地上,瞬間折成兩半。
將藥生生吞入肚中後,仿若沒有了力氣般,她順勢坐在了地上,讓頭抵在桌角,眼中是一片的空洞。
就在剛剛服用藥丸之後,她體內的冰蟲便又陷入了熟睡之中,而她的身體也已感覺不到噬咬與冰冷。
但為何沒有了冰蟲噬咬的她心中反是更疼了?那感覺就像一雙巨而有力的手將她的心緊緊攥在手心,只要再過片刻便會將她的心捏成碎片,而她卻無能為力。
長時間的安靜過後房間傳出低聲的嗚咽,然後是隱忍的哭泣,再然後竟是放聲大笑!
只見身著血紅衣袍的女子將頭努力的向上仰躺,眼睛不甘地睜到最大,而瑩瑩淚水就沿著眼角向下滴落地上,轉瞬又被木質地板吸入縫隙之中不見蹤影。
“哈,哈哈!”她瘋了般的大笑,像是要將心都笑出來,“櫟嵐,你真是好狠啊,好狠啊!百年前我還被關在小黑屋中就費盡心思騙我,如今一切都按照你的安排走了卻還要騙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除了城主這個虛名已經一無所有了,為什麼,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放下了一切的刺人的驕傲與自持,她瘋了般的大笑,笑的眼淚都止不住的向外流淌,一如她十三歲那年於蒼冥山頂的悲絕笑顏,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心驚,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哀愁,能讓一個如此明媚的麗人笑著流淚!
“一切都是騙我的,一切都在騙我!可憐我還跟個傻子一樣相信你,可憐我竟然會為了心中那該死的感情將弒親之仇放下!為什麼,哈哈,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竟然連手刃仇人的勇氣都沒有?!”
她的手狠狠的捶打著胸口,而粘稠的黑血就凝固在她的整個手部,看起來恐怖異常。
不是沒有勇氣手刃仇人,而是不能手刃仇人。
她知道,從一開始她就是被計劃著來到人世的,她父母的命途都掌控在別人手中,更何況是她?
她只是一個計劃的產物罷了,而從冰蟲種在身體的時刻起屬於她的任務便開始了。
從被當成個怪物般關押在一片黑暗之中時起,到放她出去與各種猛獸決鬥廝殺,再到後來的讓她與父母見面卻見到一群屍首,到了最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早已計劃好的事情。
而他也就比自己大五歲啊,為什麼那時的他心機能夠那麼 深!
……
十日之後,櫟嵐護法從蒼冥山返回自己的居所,高俊的身體中透著的是一身的疲憊之色態。
怎奈才剛回來的他便被匆匆趕來的煊祭護法堵在門口,說有要事講,讓他隨同去個地方。
沒有辦法,他連這沾滿泥土衣袍都來不及換下便隨著他一起離開了,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來到一處荒莽的山丘之上,迎著清風,兩人都是負手而立。
……
“左護法的墳冢就在前面,不過那裡面也只是個空棺材而已,沒有他的骨灰。當時他的四肢已被砍斷,天靈蓋也被城主震的稀碎,沒有辦法,我和忻護法只能當場將他的屍首燃了,併合力將他的殘靈超度,希望他能渡往極樂吧。”他說的黯淡。
櫟嵐也是望著前方墳冢,眼神轉忽不定,淡淡出聲:“她…,城主真的只為這事便殺了左護法?”
在他的印象中,怡河一直是個冷靜又自持的女子,尤其是在登上城主位置之後,則更是令他捉摸不透。那深的看不到底的眼神,那疏遠又冷淡的話語,那嬌小又倔強的背影…,現在想起來都讓他覺得心痛。
——為了他發狂了嗎?若是如此,他還真想看到她當時的表情啊!一定是恨不得殺了他的表情吧,也對,她最恨被人欺騙了,如今以為他背地裡與她隱藏的威脅一直聯絡著,她也一定會多想吧。
他深嘆口氣,清秀的臉龐佈滿了憔悴之色。
“是啊,想來是城主體內的冰蟲甦醒了,而正巧左護法當時又說出如此大膽之話,所以在殿上城主才忍不住將他殺了吧。”煊祭護法轉身看向他,突地話語轉為嚴肅,“只是當夜城主的手法也太過殘忍了,不僅殺了兩個巫族聖姆,更是將左護法的雙腿和手臂砍下,他的天靈蓋也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