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中計程車兵撐著長矛猛地打了個激靈,將身子重新站直,揉揉凍得失去了知覺的鼻子,罵咧一句,這夜真他。媽冷!
這馬是沒法帶進城了,蕭雪將馬拴在一處長滿雜草的隱蔽地方,然後不捨的拍拍它的脊背,柔聲說:“放心吧,我不是要把你丟在這裡,等明天我就來接你回去。”
馬應著蕭雪的聲音長鳴一聲,水滴滴的大眼睛看向蕭雪,一人一馬對視很久。可終究馬還是馬,不是人,只見蕭雪還沒有移開眼睛,馬就已經低下頭吃草了。
蕭雪淡笑一聲,沒有再說話。
她翻牆進了城中,寬曠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影,她一路疾行,當快到南宮門時從布袋中掏出一塊剪好了的黑色三角布塊將臉遮住,然後縱身一躍,飛進了皇宮之中。
恰在她從南宮門消失時,一隊舉著火把的巡邏士兵走了過來。
這夜,她又是一夜未睡,伏案油燈前,徹夜讀著墨大夫這四個月來寫給她的書信。
厚厚地一摞書信,完好無缺的放在她寢宮的書桌上。
整整一夜,只聞紙張翻動的聲音。蕭雪就這麼讀著,看著,越讀越激動,越看越氣憤。
終於,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到她閃著淚光的臉龐時,她的雙手顫抖的攥著那張用墨大夫的血寫成的血書,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
多月不見公主的蹤影,朝中眾人早就已經不相信公主僅是染上重病,除了墨大夫和貼身伺候的宮女誰都不能見這種鬼話了。
都開始紛紛猜測,公主要不然就是已經病逝,要不然就是已經不在宮中了!
誰都知道,蕭雪早些年一直跟隨江湖中人四海為家,不受宮中約束,於是有些不瞭解實情的人便開始傳,公主將這宮中繁榮的日子過膩了,早已重回江湖,撒手不管朝堂政事了。
他們為了得到確定的訊息,先是天天上墨大夫的府邸去詢問,詢問公主的病情,詢問公主是否好一些了,更有甚者,詢問公主何時會死。
而當他們發覺從他的嘴裡敲不出任何東西的時候,他們便將目光轉向了蕭雪寢宮中的那個貼身侍女身上。
霓裳,就是那個眾多宮女之中唯一一個能夠天天進到公主寢居的貼身侍女。
昨夜,當蕭雪回到寢宮發現霓裳不在之時便覺得事有蹊蹺了,而當她讀到墨大夫留下的那最後一封血書時,她就知道其中原因了。
原來,在她離去的這四個月裡,不僅墨大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壓,就連霓裳都不免於難。
七天前,霓裳的屍體被人從深井裡撈了出來,撈出來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發臭,腐爛,經檢查,是中毒身亡。
只是令墨大夫和蕭雪都沒有想到的是,經過屍檢還發現,霓裳竟已有一個月的身孕了。畏罪跳井,這是司部給所有人的說法。
三日前,墨大夫被蔣丞相一紙告書遞了上去,理由是醫術不濟。於是就在被抓進牢裡的前一夜,墨大夫最後一次來到了蕭雪的寢宮,匆匆寫完了最後的那一份血書便又匆匆離去,盼望著蕭雪趕緊從塔爾中回來,拯救混亂中的聖朝,拯救被蔣丞相控制住的皇上。
……
於是,就在公主已死這樣的傳言愈演愈烈之時,第二天清晨,應著老公公的宣報聲,應著一群大臣的驚訝聲,蕭雪衣著華美榮服,登上了大殿。
四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首登大殿之時,來不及和思念已久的弟弟蕭聖銘說上一句話,蕭雪便開始了雷厲風行的整頓之事。
諾大朝堂之上,上百位朝臣匍匐於地,頭也不敢抬一下。
只聞一道又一道聖旨的下達,有些人被無情的拖了下去,有些人受到加封,整整一個上午,所有人的心都是吊在嗓子眼兒裡的,不敢放鬆一下。
有一些做了太多陰事的老臣甚至當場就暈了過去,立馬便被健壯的侍衛提了下去,關進牢裡。
最後一道聖旨是頒給蔣丞相的。撤掉他的丞相身份,收回他手上握有的聖朝四分之一的兵權,沒收兵符,將他關進地牢等候審查。
就在被兩個侍衛拉下去之時他還在拼死反抗,嚷嚷咧咧的喊著:“你,你濫用私權!我沒罪!我不服!”
蕭雪激動的站起來,沉聲大喝:“好!不認罪是不是,來人,將從這個老賊藏於西山隱洞中搜出來的兵器各挑一件給他呈上來好好看看!讓眾位大臣也好好看看,看是本公主濫用私權,還是他個老賊圖謀不軌!”
“是!”
同時附和著的是一群清廉老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