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裡行間跳出來,對他溫柔的笑著,冬日裡有一日大雪初霽,袁熙看著一地銀白,想起水柔臉上水嫩的肌膚,他忍不住往水柔家的方向走去,交換了生辰八字,下了聘了,日子也定了,她就是自己未婚的妻子,去遠遠看她一眼就好,大雪天的應該不會被人看見。
袁熙沿路給自己打著氣,因為水柔曾託張媒婆傳話給他,成婚前不再見了,也不用管她,她有自己的事要做,二十多里的路,因積雪走了兩個多時辰才到,到了以後院門卻緊鎖著,他有些擔憂,這大雪天的,一個姑娘家跑到哪裡去了?
厚顏到張媒婆家問詢,張媒婆看著他先是驚訝然後就瞭然得笑,水柔那等樣貌和風姿,任那個男人見了都不會忘,那日曾擔心水柔會搖頭,她卻點頭了,對袁熙中意,看來這袁熙惦念上了,而且惦念多日,要不也不會大雪天趕了來。
張媒婆拿出乾爽的鞋襪讓他換上,把他溼透的棉鞋布襪架在火上烤著,招待他吃了熱熱的茶飯,袁熙才緩了全身的冰涼之氣,心不在焉和張媒婆閒聊著,張媒婆裝作不知道他的來意,逗了他幾句才笑說:“想水柔了?還有幾個月也等不了?這孩子與你的親事定下來後,就去湘州了,一直沒有回來,聽說湘州那邊有個表姐。。。。。。”
袁熙心中“咯噔”一下:“她不是在這邊無親無故的嗎?”
張媒婆稍作沉吟:“這孩子的父親去後,她走投無路,就去湘州賣身葬父,幸虧遇到貴人伸出援手,也沒有讓她為奴為婢,只是認她做了妹妹。”
袁熙的呼吸一窒,那麼柔弱的一個人,竟頭插草標跪在湘州街頭,定有不少人圍觀吧?自己怎麼沒有早點與她訂親呢?那樣她就能有個依靠。張媒婆聽著他一聲長嘆,滿臉不忍心,神情也惆悵著,水柔說過不想讓他知道,看來告訴他是沒錯的。
鞋襪烤乾他才離開,回到家天已盡黑,虧得有雪光照路,家人自然要大驚小怪一番,他敷衍著睡下了,半夜覺得腳趾奇癢無比,原來凍著腳了,袁熙的凍腳從此伴隨了他幾年,一到冬天就癢得難受,水柔為他想盡辦法也不能去除病根,直到後來遇到一位叫做慕容非離的神醫才好,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個冬天對袁熙來說有些漫長,好不容易才等到河開燕來,二月過了三月來了,三月十八日是他和水柔的婚期。
水柔整個冬天都住在湘州,月郡主也有一手好女紅,兩人一針一線縫嫁衣,然後是陪嫁用的鎖麟囊、香囊袋什麼的,還有幾套新做的衣裳,簡單卻用心,月郡主親手為她做了幾雙繡花鞋,又為她繡了兩副枕頭套,一副是鴛鴦戲水,一副是彩蝶戀花。
三月初一那日,水柔才回到家中仔細收拾,張媒婆自然來的勤快,一趟趟的不是帶東西來就是傳話來,袁熙的家人卻沒有露面,水柔也不問,倒是張媒婆有了些牢騷:“袁熙那孩子倒是不錯,可這家人,父親是一個酸秀才,總覺得懷才不遇,一點不通人情世故,母親呢,一個蠍蠍螫螫的老太太,樹上有棗子來一杆,沒有也來一棍。好多事都是我去和袁熙說,袁熙就讓他母親準備。按理說,還沒過門兒,不該說這些,可是,我又怕你日後應付不來。”
水柔也不甚在意,她想著過門兒後和袁熙過好小日子,對公婆象親生父母那般孝順著,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自然也會對自己好,一家人過日子多講情少說理,這些都是母親早些時候說給她的,其實母親也是從外婆那裡聽來,她也沒和公婆相處過,她連父親的出身都不太清楚,水柔懷疑父親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水清泉,這名字有些說不上來的隨意。
水柔只對張媒婆的俚語感興趣,什麼蠍蠍螫螫,什麼樹上有棗子來一杆,沒有也來一棍,她覺得特別生動,不過張媒婆是精於世故的人,竟然如此形容袁熙的母親,水柔又想起袁熙袖口補丁上的粗大歪斜的針腳,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張媒婆念及與水柔母親交好的老姐妹情分,近來與水柔走動較多,也漸漸喜歡水柔的性子,無事時安靜待著做喜歡做的事,有事情到了眼前也不躲著,只會想盡法子去解決,需要陪嫁的東西一樣不少,齊整碼放著,就等花轎來抬了。
袁熙一個多月沒有讀書,一心籌備著親事,他不想讓水柔受太大的委屈,父親窮怕了,每次要拿他手裡那些銅錢,都跟剜肉一樣,母親粗枝大葉,秋下豐收時,家裡能有幾十斤白麵,一日三餐都是白麵,沒幾日白麵吃完了頓頓高粱米,袁熙懂事後每年看見白麵換成高粱,都邊吃邊笑,母親總是問他笑什麼,他也不說,其實他想告訴母親,能不能摻雜開來,吃幾頓高粱,來一次白麵,大家嚐嚐鮮,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