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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苗春花早起邊做飯邊哼唱著不太成調的小曲兒,袁守用經過廚房窗下聽見她略有些沙啞的嗓音,湊近開啟著的一扇窗戶往裡瞅,當下連連搖頭,如果不是當年家裡窮,怎會娶了她呢?長相普通,說話行事風風火火,哼唱個小曲兒也走調得邪門,嗓子跟個破鑼似的。他扭頭想走,瞥見老太婆身上穿著件大紅的衣服,估計是出嫁時做的,一直留著沒怎麼穿過,穿在身上略有些晃盪,這些年瘦了不少,就咳了一聲:“老太婆,以前做飯都牢騷滿腹的,今日怎麼唱上了?”

苗春花攪動著鍋裡的粥回頭笑嘻嘻說:“這廚房呀,再過三日我就不用進了,能不高興嗎?”

袁守用嘟囔道:“多年媳婦熬成婆了,我看兒媳是個斯文人,你收收粗野的性子,說話做事注意點,別把人家嚇著了。”

苗春花氣不打一處來,我就那麼不入你的眼嗎?兒子娶媳婦成親了,好不容易我高興點,你就給我潑涼水。。。。。。其實這袁守用呢,是想說你注意點言行,才能震得住兒媳,這婆婆才當得穩當,可話到嘴裡變味兒了,全因他多年輕視著苗春花,總覺得她是高攀了自己。

苗春花指著他的後背就要嚷嚷,袁守用知道話不中聽,她要真撒起潑來,他也是怕的,連忙抬腳就走。苗春花看他穿上了壓箱底的藍色衣裳,那還是中秀才的時候穿過的,衣服稍微有些晃盪,背也微微有些駝,不忍心了,他也老了更瘦了,改口喊道:“讓瓔珞看兒子媳婦起來了,就過來端茶,你們收拾好了就叫我,我再過去。”

袁守用答應著:“兒子媳婦早起來了,這會兒梳洗呢,瓔珞那懶丫頭還在睡覺,我叫她起來。”

苗春花連忙說:“那就讓她睡,別累著了。”

袁守用搖搖頭,瓔珞被慣壞了,可女兒生下來他看到第一眼,就疼到了心坎裡,女孩兒嘛,將來嫁個人找個依靠就行,就嬌著點吧,苗春花嬌慣女兒比他更甚,別說田裡的活計了,廚房裡從來不動一下手的,吃過飯偶爾讓她擦擦桌子,瓔珞都噘著嘴老大不樂意。不過今日媳婦剛過門,呆會兒要過來給公婆敬茶,給小姑見面禮,還是叫她起來吧。

水柔梳洗完換了淺粉的衣裳,長髮高高挽起,袁熙笑著拿出一支珠釵給她插上,仔細端詳著水柔淡淡的妝容連聲說好,水柔被這一疊聲的好羞得低下頭,袁熙牽起她的手來到父母堂屋,只有父親一個人端坐著,地上還有昨日留的炮仗碎屑,桌上蒙著一層灰,袁熙皺了皺眉,今日不同往日,怎麼還是如此雜亂?

水柔忙擄起袖子灑水掃地,把桌凳擦得一塵不染,就剩公公坐著的靠椅還有些蒙塵,可她幾次繞到公公跟前,他動都不動一下,滿臉威嚴,水柔一看就知道家裡婆婆太勤快了,公公是油瓶倒了都不會扶的主,袁熙把窗戶開啟,清晨的陽光灑進來,屋裡添了明亮的色彩。

公公這時一聲清咳:“子昭,去廚房喊你母親過來。”

水柔笑笑說:“父親,我過去喊母親吧,順帶洗洗手。”

袁熙忙跟在她身後:“你不熟,我帶你去。”

水柔搖搖手,悄悄指指公公坐的椅子:“就這麼大院子,一眼就知道東廂是廚房,房頂的煙囪正冒著炊煙呢。”

水柔走開後,袁熙方溫和得對父親說:“父親先起來一下坐到旁邊那把椅子上,您坐的這把得擦一下,剛剛柔兒沒好意思和您說。”

袁守用老大不願意抬起屁股,袁熙把椅子擦乾淨,滿意得看看屋子,這才象樣嘛。過一會兒,水柔和苗春花說笑著進來,手上端著木質的托盤,托盤上是茶壺和茶杯,袁熙上前把母親扶坐在椅子上,和父親挨著,拿來蒲團放在水柔跟前,水柔恭恭敬敬磕下頭去,嘴裡喊著父親母親,袁守用面無表情嗯了一聲,苗春花答應得響亮,水柔站起身為二老奉茶,袁守用細細嘬飲,彷彿那是最上等的明前龍井,苗春花一氣喝光,拉住水柔的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金光閃閃的物件。

袁守用斜眼看著滿臉驚訝,這老婆子竟藏了一支金釵,這麼一把歲數了,從沒見過金子,有心湊過去看看,當著兒媳面又不好表現得沒見識,依然端正坐著,只是斜著眼睛瞄啊瞄。

袁熙看著母親心下又一酸,那二十兩銀子她就藏了多年,這金釵不知是哪來的?水柔忙說:“母親,這個太貴重了,水柔不敢要。”

苗春花塞到水柔手裡:“這是婆母逝前偷偷給我的,其實只是一層金子,裡面估計是銅的或銀的,在我們家也算一個物件了,沒什麼好東西給你,這個給你吧。”

袁守用心想,既是傳家寶,母親怎麼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