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剜心的利劍一樣刺在對面的女人臉上,怎麼都覺得原本好好的一頓飯全都被她給攪合了。
段子矜託著腮,裝作看不見她的樣子。慢條斯理地舉起筷子往自己的盤中夾著菜,他們聊他們的,她吃她的,時不時還轉過頭去和旁邊一臉木訥的小五說上幾句話。
只是每當江臨手邊的茶杯見底時,她都好像不經意間發現,然後拎起茶壺把茶水灌進去。
她知他的習慣,在外應酬,若非大事從不喝酒。
段子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無聲對寶寶說,你若是個男孩子,也一定要像你爸爸一樣,少抽菸,少喝酒。
男人沉凝的眸光落在姚貝兒這一側,可若是再仔細些,便能發現,他的餘光其實從未離開過那邊的女人。
無論她是在和小五聊天,還是在吃飯,或是給他倒水,自始至終,她都在他的視線之中。
偶爾遇到她覺得好吃的菜,還會夾上一些放在他眼前的小碟裡,每當這時候,男人微蹙的眉峰便會稍稍鬆開些。
一頓飯吃到最後,他身上冷凝的氣場只剩下溫和安詳。
段子矜自然也發現了男人心情的變化,但無論她什麼時候想插話,他總是能不著痕跡地無視她,繼續專心致志地和坐在他另一側那個美麗的女人說話。
女人的笑聲如銀鈴般刺耳,配上男人溫醇沉靜的嗓音,段子矜聽到時總會不自覺地將筷子捏緊幾分,心裡暗暗有些失落,和姚貝兒聊天讓他這麼開心嗎?
她想說,江臨,我們吵架能不能不要吵得這麼幼稚?
明知道他不會對旁人動心,可他這樣公然對她熟視無睹的樣子,還是讓她心裡彆扭極了。
最終,她還是忍無可忍地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往外走去。
小五看出了她的不高興,滿臉尷尬,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追上去。
倒是姚貝兒笑得春風得意,“段小姐要走了嗎?需不需要我找人送送你?”
段子矜淡淡道:“這裡不好打車,我一會兒和江臨一起走,不勞你費心。”
姚貝兒一雙美眸緊鎖著她的背影,“那你可要等上一段時間了,我和江臨這麼久沒見,有好多話想說。”
“說吧。”段子矜沒回頭,只道,“下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想說的今天都說完了吧。”
姚貝兒冷笑道:“段小姐要是有什麼急事,也可以先離開。”
“我能有什麼急事?”段子矜轉過頭來,褐瞳中好似收容著冰雪,涼得十分純粹,“江總這麼日理萬機的人物都有時間坐在這裡,更不用說我這麼個閒人了。”
她頓了頓,一字一字咬得很清晰,“今天他不走,我是不會走的。”
男人修長有型的手指緩緩摩挲著手裡的茶杯,眼簾垂著,聽到這裡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頓。
只是他的面色太過沉穩平靜,讓人萬分捉摸不透。
俊漠的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喜怒,好像他根本不是這場八卦的男主角,只是個遠遠觀望的看客而已。
姚貝兒聽她這樣說,唇邊的冷笑更深,嘲弄的意味也更濃稠,“是嗎?那你現在這是幹什麼去?”
段子矜被她纏得心煩,本想借去衛生間的名義到外面透透風,結果突然一陣噁心從胃裡湧出來,她的腰一彎,想吐的感覺突然就被頂到了巔峰,根本顧不上回答,捂著嘴便跑了出去。
小五臉色驚詫,剛要起身追出去看看,卻發現有人先他一步,像一陣冷冰冰的疾風般從他身邊颳了過去。
那速度快的,他只看到是一抹深沉高大的影子,根本瞧不見男人的臉。
可路過他旁邊時,他隔著空氣都能感受到那股冷峻得像是下了霜的氣場。
小五怔怔回過頭,不知何時,那原本坐在姚貝兒身側閒適慵懶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姚貝兒一個人望著那空空如也的座位愣了幾秒,明眸中突然就覆上一層惱恨之色。
*
段子矜跑到衛生間,衝著水池乾嘔了一陣。
她的孕吐反應在眾多孕婦裡算不上嚴重的,一般人懷孕三個月也都該消失得差不多了,更何況是她。
她真是有挺長時間都沒這麼噁心過了,段子矜從壁嵌式的抽紙盒裡拽出一張紙擦了擦嘴,面無表情地想,果然是因為今天這場飯局和飯局上的人麼。
正想著,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掏出來看了一眼,眉心毫無徵兆地跳了跳,“喂?”
那邊匆匆傳來一道嗓音,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