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在唇齒間打了好幾個彎,才問出口:“昨天,爺爺走得……不痛苦吧?”
段子佩彎了下唇角,笑容略帶嘲弄,“陪床的是我,他就算再痛苦,也不會痛苦給我看。”
段子矜想了想覺得也是,心頭又是一陣堵,卻聽他沉聲道:“不過,他走之前,倒是跟我說了另一件事。”
段子矜看過去,褐瞳裡滿是瞭然,“說的是他的家產吧。”
“嗯。”
“你還真信!”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老爺子是病糊塗了才會天天唸叨,畢竟這是他一輩子都沒放下的事。”
“是嗎?”段子佩沉著眉眼,墨蘭色的瞳孔裡隱隱透出幾分肅然,“可是如果他連存摺在哪,密碼是多少都說出來了,還算是病糊塗了嗎?”
段子矜笑容亦是一斂,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你說真的?”
…本章完結…
☆、第231章 上次我帶回來的女人,懷了我的孩子
男人微微側身,表情平靜地將手中塑膠盒的蓋子開啟,“你要睡覺的話,先吃點東西吧。”
段子矜沒回應他的話,只是盯著他,褐瞳裡的光芒因為意外而時深時淺的交錯著,很明顯就是一副沒能從震驚裡緩過神的模樣。
男人見她如此,皺了下眉,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唇邊,淡淡道:“我沒去他藏存摺的地方看過,不知道。”
段子矜喝下他遞來的粥,順勢咬住勺子,頭疼地揉著額角。
男人無奈地哄她,“多大的人了,怎麼這習慣還是改不了?”
她每次只要在吃飯的時候想事情,一定會咬勺子。
段子矜回過神來,略有些尷尬地鬆開牙齒,輕咳一聲道:“就算是真的,爺爺為什麼會告訴你?”
段子佩放下了粥碗,抽了張紙巾為她擦擦嘴角,無動於衷道:“他那時候已經認不出來是我了。”
“你說什麼?”段子矜有些愕然,腦海裡隱隱浮現出某種念頭,“你的意思是,他是把你當成……”
“當成爸爸了。”段子佩接過話來,微垂著頭,額前的碎髮在他墨蘭色的眼睛裡打下一片淺淺的陰影,讓人猜不透他眼底的神情,“存摺放在爸爸以前住的房間裡,密碼是爸爸生日,他還能把我當成誰?”
段子矜的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當年她父母雙雙死於意外,爺爺怎麼都不肯來美國參加葬禮。
原來他到死都不肯見的兒子,竟也是他掛念了一輩子的人。
“假如是真的,你打算怎麼處理這筆錢?”段子佩低聲問。
“不知道。”段子矜端起床頭櫃上的粥碗,自己慢條斯理地喝了小半碗,喝完才說,“如果你不那麼討厭段蘭芝一家,我想把這筆錢分給她一些;但若是你實在無法接受他們,那就把存摺留在老宅讓它積灰吧,反正現在……爸爸要它也沒什麼用了,再說,人在彌留之際本來就容易產生各種各樣的幻覺,這件事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
段子佩淡淡頷首,接過她遞來的碗,單手把她按在床上,面無表情道:“知道了,我會處理,你先休息。”
“好。”
*
當蜂擁而至的記者被保鏢們隔離出了酒店大門後,男人才在酒店大廳裡的長沙發上坐了下來,眸色晦暗,如納著雨雪風霜,“你讓周亦程急匆匆把我叫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演這一幕給他們看?”
他面前的女人方才還容光煥發的笑臉瞬間就褪盡了血色,僵立了良久,明眸中浮現出了苦澀和深深的自嘲,“江臨,我們在一起四年之久,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
男人微抬眼簾看著她,臉色比方才應對記者時還要冷漠。
那過於深沉、過於睿智的目光,讓姚貝兒有種被人待價而沽的感覺。
曾幾何時,這個男人於她而言已經陌生到如此境地了?
他已經開始用這種審視和猜忌敵人的眼神來打量她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看著女人的杏眸裡逐漸沁出的冷意,江臨大概猜得到她在想什麼。
他的聲音略低了幾度,“貝兒,放棄你現在的想法,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姚貝兒輕聲嗤笑,“是嗎?以前的我是什麼樣的?”
清高,傲慢,是娛樂圈裡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從來不屑用什麼手段去算計別人,更不會為了名利去巴結什麼圈子裡的大人物。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江臨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