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回來了,你還會……”
“不會。”段子矜回答得很乾脆,亦很平靜,“無論他信我還是不信我,我們都很難重歸於好了。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不過今晚聽你說了這些,突然發現,八年的感情,最終落下一句他不信我……”
她頓了頓,露出一個很難捉摸的笑,深處卻迴盪著細微的苦澀,“總歸讓我覺得有些遺憾。”
“嗯。”
段子佩一直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臥室的門被完全關上,客廳裡只剩下他和那半杯涼透的牛奶時,他才仰著身子重重往後靠去。
其實他知道,江臨回來了。
下午姚貝兒去接機之前特意到他面前炫耀了一番。
那時他坐立不安,擔心悠悠聽說了這件事會不死心地撲到江臨身邊去,不管不顧地和他重歸於好。
後來他擔心的果然發生了,晚上悠悠從酒店出來後去了江畔別墅,唐季遲早在剛抵達那裡的時候就給他發了簡訊。
他抬手掐著發脹的眉心。想起唐季遲在簡訊裡說江臨還帶了另一個女人回來。
除了厭惡他的做派之外,段子佩又不禁生出幾分慶幸——如果悠悠真的因為看到那個女人而死心,倒也正好。
可他總是隱隱約約地感覺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
第二天一早,周亦程開車來接先生上班,剛一進別墅的門,遠遠便看到餐桌前坐在先生對面的女人。
束著頭髮,穿著清涼隨意,手裡正拿個小勺不停地攪拌著面前的咖啡,好像剛起床似的,一隻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周亦程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兩隻眼睛裡寫滿了驚愕和不可思議。
昨天先生居然帶這位穆小姐回家了?
江臨見他來了,放下手裡的報紙,淡淡道:“我今天要去趟公司,你自己在這邊隨便逛逛,想出門的話,讓司機送你。”
穆念慈應了一聲,端起咖啡啜了一小口,溫靜地開腔:“晚上回來吃飯嗎?”
“回來。”
“哦,那我等你。”她放下咖啡杯,見江臨要出門,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匆匆道,“對了,別忘了把我的書帶回來。”
江臨頷首,“好。”
這老夫老妻的既視感讓周亦程茫然了,但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敢問,沉默地看了穆念慈一眼,又沉默地跟在江臨身後走了出去。
集團八週年慶典剛過去一天,傳世總部便一改昨日喜氣洋洋的氣氛,所有部門都深陷一片水深火熱,各部門領導更是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江臨不在的這兩個月,公司裡許多專案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進展不順利,他回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每一組專案的相關員工開會,從大到小、從急到緩,整整一天的時間,除了去衛生間以外,他就沒離開過會議室那張真皮椅。
越接近會議室那股冷氣壓就越是明顯,誰都能看出來江總心情極其不好。這一天下來,誰沒被罵過兩句?
江臨在開會的時候多數時間是雙手疊握,安靜地坐著,像只蟄伏的猛獸。一旦開口說話,那鋒利的言語分分鐘能把人刺穿。
即便如此,也沒人敢抱怨,因為他詞鋒雖利,說出來的話卻句句在理。
終於,在開完下午第四場會議時,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表說:“半個小時之後繼續。”
眾人聞言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可他的下一句話,卻又讓他們的心無聲揪緊,“工程部的負責人呢?”
大家同時向工程部的小李看過去,心中不禁同情起他來——被江總點名可不是什麼好事。
正在喝水的小李嚇得手一抖,差點把水杯砸了,他硬著頭皮站起身來,低聲道:“江總,我在。”
男人俊漠的長眉微微蹙起,“你是誰?”
小李的心又是一哆嗦,他想說,江總,您叫工程部的負責人,我站起來了,那我不是工程部的負責人還能是誰?
然而他畢竟沒有這個膽量,只道:“我是負責這個案子的工程師,我姓李。”
首位上坐著的男人翻開資料夾,深邃的黑眸略微一掃,嗓音冷得駭人,唇角卻翹著,“這套裝置改良方案,兩年前埃克斯集團就已經棄用了,你現在把它拿給我看……是在暗示我,你想辭職休假嗎?”
小李乾瘦的身板一瞬間抖如篩糠,他萬萬沒想到,他精心“裝點”過一番的方案,會被江總一眼看破。
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