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
後座上的男人抬了下眼皮,面色沒有半分波瀾,卻讓虞宋心裡陡然生出某種細微的錯覺,好像男人身上那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不知何時被層層剝離,剩下的盡是一股雲疏月淡的閒適和平靜。
又好像,他所缺失的東西,都已經回到了懷裡。
可是他卻淡淡地開腔說:“送她回公寓。”
虞宋嘆了口氣,沒再說話,打了方向盤回段子矜的公寓。
昏暗的車廂恰到好處的將男人眼底的遂黑遮掩住,他低頭睨著女人微微凸起的肚腹,喉頭緊了緊,放在座上的五指也重重攥攏起來。
嵌在手裡的,是一枚小巧精緻的隨身碟,一貫簡約的風格,是她平素喜歡的樣子。
……
段子矜是被剎車聲驚醒的。
醒來時虞宋語氣抱愧地對後座上的人道歉說:“先生,剛才小區花園裡……突然竄出一隻貓。”
男人隱在暗處的俊容看不清楚,他也沒開口,卻讓人隔著空氣都能感覺到從他身上透出來的沉鶩不悅的氣息。
車廂裡熟悉的薄荷香讓段子矜霎時間就清醒了。
江臨的車?
她坐直了身體,側頭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就枕在他的肩膀上。
這是,什麼情況?
段子矜皺了下眉,“江……”
“你家到了,下車。”她的話還沒說完,男人不帶絲毫溫度的聲音就打斷了她。
車子完全停下來,車內的燈也自動開啟了,男人的輪廓剎那間變得清晰而冷峻,那股子冷像是要一直鑽到她心裡似的。
段子矜怔怔看著坐在自己身邊俊朗得不可方物的男人,他的目光平視著前方,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也不知是剛睡醒,還是被這一幕刺激到了,段子矜半天晃不過神來,抿著唇一句話沒說。
最尷尬的要屬駕駛座上的虞宋了。
明明段小姐醒之前,車裡的氣氛還是一片現世安穩歲月靜好,怎麼醒了之後畫風突變?
這車廂裡氣壓低得虞宋都快將頭埋在方向盤上了。
男人遠山般淡漠的眉峰慢慢蹙起,微側了下頭,沉靜的眸光掠過身旁女人的臉,微不可察的深了幾分,語調卻半點未改,還是那般不容置喙的冷,“下車。”
段子矜的手放在車門上,轉頭看著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褐瞳緊攫著他稜角分明的側顏,“那你答應我的事呢?”
“我答應過你什麼事?”
“你的身體……”
“對你而言很重要嗎?”男人俊漠的眉眼間總算多了些不尋常的情緒,段子矜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一抹很淡的諷刺。
確確實實的刺到了她。
段子矜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