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側的耳朵上有一枚寶石藍色的耳釘,在他的頭晃動時,映著明亮的燈光微微一閃,一束耀眼的光芒不經意就穿透了她的眼睛。
又好像不止穿透了她的眼睛。
他鬆開了手,穆念慈一時間發愣沒來得及反應,手還以原來的動作舉在半空中。
段子佩不禁一笑,“都說女人一見到帥哥就會變得沒腦子,看來穆醫生也不能免俗啊。”
損她還不忘了誇自己一句,穆念慈對這個男人已經無言了,“沒有,我只是覺得Dylan先生你真的需要好好看看心理醫生了。”
“是嗎?”段子佩挑了下眉毛,“你覺得我的心出什麼問題了?”
“全是問題。”
段子佩驀地又捉住了她的手。
穆念慈嚇得退後一步,後腰撞上了陽臺,疼得她皺了眉。
可是男人下一步舉動卻讓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把她的手舉起來,放在了他的胸前,心臟的位置。整張俊臉湊了過來,五官放大後依然美得不可方物,倒是那雙原本清澈的墨蘭色的眸子,湊近了以後可以看到深處繞著一絲絲的深不可測。
他開口時,熱息幾乎就噴在她的脖子上。嗓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夠她聽見,語氣很深,聽上去格外邪魅深沉,“我也覺得它出了問題,不然它為什麼跳得這麼快?”
他說得是英文。但穆念慈在美國生活了八年,早已經在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英文之前,便接納了這句話的意思。
好像有顆驚雷在她知識淵博的大腦裡憑空炸響,把她的腦海頃刻間炸成空白一片。
穆念慈很久很久都沒反應過來,他的心跳得快不快她摸不出來,但是她的心是真的快要跳出來了。
過了很久她才結結巴巴地說:“可能是……心、心律不齊……你應該去找內科醫生。”
“是麼。”男人聞言鬆開了手,沒什麼表情地退後了兩步,才開始笑,“不是要送我回家嗎?走吧。”
*
江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辦公室裡安安靜靜的,亦是空無一人。
他剛睜眼時,黑眸裡尚有些許茫然,但是很快地,整個人從真皮沙發上站了起來。
披在他身上的西裝也被他的動作震得滑落在了地上。
他彎腰撿起來攥在手中,還帶著他身體的餘溫,以及一點點不屬於他的、卻讓他無比熟悉的味道。
聽到屋裡的動靜,虞宋第一個衝了進來,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先生?”
他剛才在外面候著的時候用手機查了查關於催眠的事情,聽說會有些什麼後遺症,比如頭疼、精神恍惚。
就像現在一樣,對著一件西裝發呆。
男人鷹眸一眯,冷冷地掃了過去,虞宋的心都跟著打起了顫,還沒開口,就聽男人沉聲問:“她人呢?”
“穆小姐先回去了。”
男人攥緊了手裡的西裝,價值不菲的面料被他攥得皺皺巴巴的,指節都泛起了青白色,“我問的不是她!”
“段小姐也走了。”
走了。
這兩個字像鋼釘般,釘進了他的血骨。
男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虞宋說的是她下樓了。
只覺得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承載的是他生命中無法承受的重量,他下意識用手撐住了心臟。
她走了……
虞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
先生沒有說話,臉色也看不出什麼變化,眸色一如往常那般遂黑。
可是他卻莫名覺得,先生此時很不好,那種不好讓他說不上來,像是整個人置身在深邃的叢林中,被陽光穿不透的霧瘴所籠罩,陰鬱而寒冷。
過了好半天,男人才開口,聲音冷清,語氣略顯僵硬,“我不是讓她留下來加班嗎?”
虞宋皺了下眉,“您下午在會上說的是加班到十點啊,批下去的宣告也是這樣寫的……”
段小姐還是個孕婦,她傻了才會在這裡工作到十點半。
江臨這才反應過來,翻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俊眉蹙起,“已經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叫我?”
“穆小姐說您最近幾天都沒休息好,不讓我們打擾。”
江臨聽了這話,微微闔上了眼睛。
豈止是最近幾天?
這兩個月來,除了做手術昏迷不醒那幾日,他幾乎夜夜不得安眠。
剛才竟睡得那麼沉,若不是突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