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捱打的是他,被罵的是他,痛痛快快發洩情緒的,是她。
最終米藍還是被傅言帶走了,段子矜在醫院守了一會兒,給阿青打了個電話,那邊沒有接,她蹙了蹙眉,攔了輛計程車回了老宅。
這片住宅區治安很好,別墅的門沒有鎖,屋裡卻安安靜靜地空無一人,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段子矜開啟客廳的燈,一切都還是爺爺死後的樣子,沒有變化。
她的目光遊弋到二樓的某扇門上,卻微微一怔。
那是父親生前住過的房間。
她印象中……上次來的時候還是被鎖死的,此刻卻半掩著,開了個小小的縫隙。
誰進去過?段子矜眸光一凜,扶著樓梯扶手走上去,推開門,裡面的傢俱和擺件都落了灰塵,唯獨桌子的第一個抽屜好像被人開啟過,把手上有幾根手指印。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段老爺子過世前對阿青說的,關於遺產的事情。
難道阿青回來是找這個的?
段子矜的眸光冷凝了幾許,開啟了抽屜,裡面擺放著許許多多的紙張,信件,大多數都是公事,可她卻看得眼眶發熱,因為那些筆跡,太過熟悉。
好像寫信的人的音容笑貌都在她眼前一一鋪展開,好像他此時就坐在書桌前,迎著秋日的暖陽,提筆沉思。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回憶爸爸。
他去世於她最痛苦的那六年裡,對那時的她而言,無疑是在毀滅性的打擊上,雪上加霜。
段子矜小心翼翼地摘下脖子上的戒指,在書桌上的相框前晃了晃,低低道:“爸爸,媽媽,我嫁人了。”
安安靜靜地,沒有人回答。
她沉默了片刻,繼續道:“就是……八年前跟你們說過的那個人,我大學時候的教授,他是個很不可多得的男人,很優秀,很博學,很負責任,人品也很好。不過我們之間,錯過了很多次,也有太多誤會解不開。他好像很怪我,因為我瞞了他很多事情……”
“媽媽,如果是為了爸爸好,你會選擇欺騙他嗎?”
“他會不原諒你嗎?”
“如果他不原諒你,你要怎麼辦啊……”
段子矜趴在佈滿灰塵的桌子上喃喃自語,說著說著話,淚水就從臉上滑下去,滴得桌面上幾分泥濘。
“我想和他好好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嫁給他是我從18歲開始的夢想,可是很多事情我不能告訴他,他這人心太重,倘若我說了,他也許一輩子都放不開。可我若是不說,我和他就真的沒路可走了……”
淚水蓄了滿眼,她將眼睛睜到最大,也看不清相框裡的人了。
帶著哭腔的話哽咽在嗓子裡,半晌,她垂下頭,整張臉埋進臂彎裡,泣不成聲,“爸……媽……我好累……我好想他……你們能不能讓他回來,我快撐不下去了……”
下一秒,她整個人都被捲入誰的懷抱裡。
那雙手臂動作急切,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隱隱能聞見熟悉的薄荷香。
耳邊男人的嗓音低沉到沙啞,是她從未聽過的沙啞和痛苦。
“我回來了,悠悠,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本章完結…
☆、第250章 悠悠,嫁給我
段子矜怔了怔,睜大了眼睛抬起頭,只見被一片水霧遮住的迷茫的視線裡,隱隱約約有一張熟悉到彷彿烙刻在心裡的、此時此刻又從心裡走出來的俊顏。
眼裡含著淚,她看不清他的輪廓,她便下意識地眨了下眼睛,懸在眼眶裡的淚水滴了下來,他的臉也隨著清晰了起來。
高蜓的眉骨,飛揚的雙眉,深邃的眼睛,薄冷的唇線。
一筆一劃,一個鋒芒畢露的他。
她在很長時間內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狀況,而她抬頭時,男人剛好看到她哭得有些紅腫的眼睛往下滴了一滴眼淚,而她的表情又那麼空曠茫然,彷彿完全不懂得,這滴眼淚對他而言,是多麼有震撼力和毀滅性的打擊。
江臨呼吸一窒,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手足無措,他伸手去擦她臉頰上的淚,指尖都是顫抖的。
“悠悠。”他低聲叫她,嗓音裡緊繃著某種馬上要炸裂的情緒。
段子矜慢慢認清了現狀,可他的手臂太用力,箍得她很疼。段子矜便不舒服地掙扎了兩下,從他懷裡退了出來,愣愣地望著男人英俊而沉靜的臉,“你……”
怎麼在這裡?
她的話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