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一起走?”
段子矜回過神來,男人的側臉被濾進車窗的陽光勾勒得稜角分明,卻總是沒什麼表情的,和他的口吻一樣平淡。
平淡裡透出幾分入骨的譏諷和冰涼。
她知道他是生氣了,而且是氣了很久,大概從他追到Leopold家門口時,他就在生氣了。
可是她現在實在沒什麼心情去哄他。
段子矜靠在另一側的車窗上,寬大的車廂裡,兩個人之間隔了半米的距離。
車裡的氣氛很沉默,很尷尬,氣壓低得無法呼吸。
男人的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倏爾冷漠得厲害,俊容像是要結出一層冰霜來,“不說話,跟我沒話可說?”
看她剛才對唐季遲那一臉依依惜別,欲言又止的樣子。
到了他這裡就變成一言不發了?
段子矜靜靜轉頭看著他,“你還想聽什麼?”
能說的她都說了。其他的,江臨,你不必知道,最好一輩子都不知道……
男人的胸膛震動的幅度很大,似乎每次呼吸都用盡了力氣,嗓音低磁沉靄,凝出一股冷氣流,“你和Nancy還說什麼了?”
“我和她說希望她能放手,畢竟你和她有17年的兄妹感情,鬧得太難看不好收場。”段子矜忽略了他冰冷的態度,兀自莞爾一笑,“反正……你是要和我在一起的,不惜一切代價的,對吧?”
男人怔了怔,眸色一深,雖然沒回答她的問題,臉色卻緩和了很多。
半晌,他才冷聲道:“過來。”
段子矜看到他展開的手臂,沒有猶豫,挪了過去。
她被他摟在懷裡,鼻息間是他身上薄荷味的菸草香。
段子矜不大喜歡煙味,這時卻破天荒的沒說什麼。
江臨垂眸望著女人埋在他懷裡的腦袋,抿了下唇角,依舊不悅,“為什麼自己跑出來?”
其實他想問的是,為什麼讓唐季遲帶你出來。
段子矜深吸了一下他身上的菸草味,眼底竟突然湧上了幾絲水光。
以前討厭的東西,以後都要拿去懷念。
就像她曾經討厭喝茶,卻在離開他以後獨自喝了六年的祁門紅茶。
所以每一寸都要用心去記住。
“又不說話了?”頭頂,男人聲音微沉。
段子矜沒讓他聽出話語裡的哽咽,慢慢道:“你都出手解決我身邊的男人了,還不許我出手解決你身邊的女人?”
枕著的胸腔微微震了一下,一聲從鼻腔裡溢位來的嗤笑聲格外清晰,“解決她?你以為她是什麼好相與的小角色?”
段子矜默了,其實這個男人沒什麼洞悉不到的,他應該早就知道Nancy不是什麼善茬,只有她會傻傻想著心平氣和地和她談一場,就能化開所有的矛盾。
感受到懷裡的女人無聲把他摟緊,江臨的身體僵了幾分,最後一點慍怒也被濃濃的心疼攻佔。
他眉頭緊鎖,拍了怕她的後背,“這是受什麼委屈了,跟我說說。”
段子矜被他一句話勾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忍了許久,確定沒有任何情緒洩露出來,她才說:“我哪會受什麼委屈?從來都是我欺負別人,你見過誰有本事欺負我?”
A大的校友都知道,段悠和如今的陸七七一樣,是個不能惹的祖宗。
男人“嗯”了一聲,低聲哄慰道:“好,你本事最大……那說說你這手心是怎麼受的傷,嗯?”
段子矜噎了幾秒,“不小心被桌子角磕傷了。”
“悠悠。”男人的嗓音聽起來嚴肅了很多,“不想說可以不說,但絕對不要騙我。”
段子矜心尖一顫,緊張道:“也沒有什麼。就是她不同意,還說了很多你一定會娶她之類的話。”
男人低低地笑了,拉開她的肩膀,伸手在她鼻尖上颳了一下,“你不是認定了我最後會不計代價和你在一起嗎?沒和她吵起來?”
“沒有。”段子矜懶洋洋道,“她是你未婚妻,我是個第三者,主動登門去耀武揚威已經很不厚道了,我怎麼好意思和人家吵?”
“胡說什麼?”男人蹙眉,陰沉的寒芒從眼底劃過。
發覺他眼中的危險氣息,段子矜忙道:“開玩笑的,你這人真沒意思。”
男人的眉頭還是擰得像個結,他不喜歡她這樣說自己。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摩挲了兩下,語氣不急不緩的,染著幾分嚴苛,“你覺得這樣的玩笑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