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對他表現出疼愛和尊重。
平日裡,他幾乎不怎麼對她說話,夫妻之間,也是貌合神離。
不過,有那麼幾次,他出去應酬,喝了酒後回到家,沒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卻也雙眼迷離,他盯著她的臉看了很久,最後將她壓在床上,會狠狠地要了許多次。
可她知道,每次他緊盯著她的臉、撫…摸著她的身子、吻遍她的全身時,甚至在她身體裡失控時……他眼裡的深情和濃厚的繾綣,都是因為那一刻,他透過她的臉,看到了另一個女人。
他叫那個女人阿清,那個女人叫他,逢時。
他愛陳妙清,深愛,愛到誰也無可替代的地步。
可是既然無可替代,又何必找她來,將她的臉雕琢成那個女人的樣子?
是為了這個偌大的家族嗎?那他可真辛苦。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是八年來,她也沒有真的看懂過這個男人。
當年他需要一個妻子穩定局勢,可是現如今早已不是當年的境況。按道理說,他早就可以對外稱他的愛妻染病身亡,她也早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為什麼還要每天面對著這樣一張與亡妻一模一樣的臉呢?
她想不明白,但她知道,這個男人厭惡她。
她試圖模仿過陳妙清的言行舉止,風度氣質,卻被他更加厭惡。
尤其是在Lenn離家出走之後,他對她的厭惡徹底不加掩飾了。
他心裡大約覺得,是她的出現,害得他與那個女人愛情的結晶、他引以為傲的兒子離家出走,八年不歸。
所以她無數次想要和Lenn修復關係,但是八年來,她連聯絡上他的機會都少有。
苦海無涯,回頭無岸……
若是一條路走到了懸崖邊,她不能回頭,是不是隻剩下,這最後一個選擇?
*
段子矜一個人在夜幕下昏暗的小徑上走著。
夜風冷得有些刺骨,讓她突然想起了鬱城三月的江水。
怔愣中,腳步稍稍一頓,背後立刻貼上一堵結實的胸膛。
遒勁有力的大掌扶著一件厚厚的外套按在她的雙肩,將她整個人裹了進去,不容掙脫,沁入鼻息的,是清冷的薄荷香混著男人身上獨有的味道。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慍怒到微微冰冷的話音:“段子矜,大晚上的你一個人瞎跑什麼?”
她沒說話,只是望著眼前漆黑的樹林裡茂密枝葉的影子,沉默。
男人的胸膛起伏得很厲害,段子矜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驚了驚,立刻掙開,他回過頭來,“江臨,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他一把將她摟緊,手掌按住她的頭,按進懷裡,沉聲道:“沒有。”
只是忽然眼前有些重影,腳步有些虛浮,五臟六腑像被人碾碎又重新粘合起來的,不舒服極了。
大概是這一天體力透支的嚴重,可他卻不想讓她察覺到。
他頓了好久,直到呼吸重新平穩下來,才沙啞著嗓音問道:“怎麼不等我,自己先走了,嗯?”
段子矜嗅著他身上的薄荷香,混亂的思緒終於安定了些,她閉著眼睛,輕聲道:“不想呆在那裡,不喜歡那裡。”
說完,她又自嘲地笑了下,“我是不是很任性?”
男人聞言鬆開了她一些,手撫在她的臉上,指腹的溫度很淡,和他的語調一樣,“如果你真的任性,那小傢伙應該還活著。”
她有無數種方法讓他放棄殺它。
但她最後還是把它交到了他的手裡。
再後來人群圍上來的剎那,他看到她在夕陽的最後一束光芒裡轉身,雙肩顫抖,心裡頓然一緊。
那時便已經後悔了。
再後來,江南猶豫著將實情和盤托出。
江臨這才得知,原來他不在時,她險些被毒蛇咬傷!
她又差點出事!
像是有人沿著他的血脈點燃了一把火,憤怒直燒進心裡,灼得他疼痛難忍,恨不得一把揪起江南的領子給他一拳。
可是江南卻一個勁地對他道歉說:“堂哥,對不起!我知道你怪我,一開始不說出實情,不是因為我怕捱揍,而是……”他一咬牙,“現在就算你想打死我,我也絕無半句怨言!但你一定不能辜負嫂子的一番苦心!”
一番苦心。
江臨被這四個字,徹徹底底的擊潰。
他知道江南為什麼一開始沒有對他說出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