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抗拒,你怎麼就知道她心裡不想留在傅言身邊呢?
她現在的樣子看上去……
早已不是最初下定決心要從傅言身邊離開的樣子了。
至少段子矜能感覺到她安於現狀的滿足。
可看到段子矜的剎那,米藍的笑容差點直接僵在臉上。
她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握上她的手,上下打量著她,“子衿,你……”
怎麼瘦了這麼多?
知道她想問什麼,段子矜沒急著回答,倒是淡淡笑道:“你不準備請我進去嗎?”
米藍這才如夢初醒地把她領進了別墅。
段子矜打量著別墅,突然覺得與其說是養個孕婦,倒不如說傅三公子是在外面養了個情婦。
這裝潢,這手筆……
米藍將她按在沙發上,溫聲細語地對保姆說:“請給我倒兩杯茶。”
保姆顯然是已經習慣了她的客氣,倒是段子矜頗有些好笑地問她:“你怎麼一點女主人的架子都沒有?”
米藍也不理會她的取笑,在她旁邊坐下,摸著她骨瘦如柴的手指,言語間全是心疼,“怎麼瘦成這樣了?你不是和江教授去了歐洲嗎?他就是這麼照顧你的?”
段子矜頓了頓,褐瞳裡閃過淡而無痕的苦澀。開口卻說起了其他事情:“我回來得匆忙,沒給你帶什麼禮物……”
米藍搖頭,“你能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每天被鎖在這裡,我早就煩死了……”
段子矜睨著她,“你找面鏡子照照你現在的表情再跟我說你煩。”
米藍笑著打了她一下,段子矜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原本還擔心傅三會對你和寶寶做什麼,現在看來,你們過得還不錯。”
“誰跟他過得還不錯?”
“米藍,你脖子上的紅印是什麼?”
米藍一驚,忙用手遮住,“啊?還有紅印嗎?”她早晨洗澡的時候沒發現啊!
旁邊的傭人忍不住捂著嘴笑了,段子矜亦是抱著手臂,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那視線太過洞若觀火,米藍的臉驀地紅到了耳朵根,“你騙我?”
“嗯,我騙你。”段子矜非常坦誠,哂笑道,“現在你再告訴我,誰跟傅言過得還不錯,嗯?”
說完話,她自己倒是一愣。這語氣……竟像極了那個男人。
這個認知讓她不自覺地蜷緊了手指,心尖狠狠抽痛。
米藍惱羞成怒地從桌子上拾起一塊點心塞進她嘴裡,“吃你的點心!看你瘦成什麼樣了!”
段子矜笑著嚥下去,意味深長地勸道:“雖說四個月胎兒已經很穩定了,但是也別玩得太激烈。”
眼看著米藍下一步就是要端起茶杯了,段子矜怕被潑一臉水,趕緊換了話題,“傅言呢?”
米藍這才放下茶杯,撇嘴道:“他今天晚上有應酬。”說著,聲音卻稍稍黯然下去,“他也不是每天都會回來,他對我不同,只是因為我肚子裡有這個孩子……而且他並不想要這個孩子,只是因為江教授那時開了口,他才許我把孩子留下來,你別想太多。”
段子矜聽著,視線卻越過她的肩膀,看向了從門外走進來的男人。
他的五官還是那麼美,美得很柔,卻並不是屬於女性的柔,而是一股子以柔克剛的陰狠冷漠。
這個男人的性格大概是這四人裡最讓人捉摸不透的,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笑著一刀把人捅死了。
米藍在他身邊這麼長時間,居然還這麼單純……
段子矜不由得在心裡替她捏了把汗,她使了好幾個眼色示意米藍別說了,可是米藍這孩子有時候就是一根筋,段子矜聽著她的話都不禁扶額。
“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我與他和你與江教授不同,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也沒有未來,在他眼裡,恐怕我和代孕的沒什麼區別。”彷彿終於把心裡壓了很久的話倒了出來,米藍鬆了口氣,卻發現段子矜的眼睛不大自然,“子衿,你眼睛不舒服嗎?”
“你再多說一句,她大概嗓子也要不舒服了。”身後,男人淡淡的嗓音傳來。
段子矜若無其事地放下了已經舉到嘴邊準備掩唇乾咳的手,無端被男人那平靜卻暗藏沉鬱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
他明明表情疏淡的、甚至薄唇微翹的,她卻莫名有種這個男人在發火的錯覺。
米藍聽到這道嗓音,整個人都僵在了沙發上。
“怎麼,不喜歡我,連看我都懶得看一眼了?